第6章路遇杀手
我王氏一门惨被满人屠戮,只余我一人,如今也将命丧于此。——王鹏云
三人行至陡马坡之地,鹏云猛然想起账房先生叮嘱的话语,和两名弟兄一说,大家不由得提高警惕,高度绷紧神经。
放眼望去,此地极其险峻,只见山径两旁尽是高山峻岭,路左为一深崖千尺,下不见底;野花大树,参差不齐,冷风过处,悉悉索索,树摇有声;巨岩乱石间,苍松翠柏,密密麻麻,青树绿草里,只只猿猴从树上跳到地下,地下到树上窜来窜去,忽长忽短的猿猴鸣叫,让人心情难以平静。可谓:“山深花树冷,林密猿声幽。”
三人不由得抽出背上的大砍刀,紧握刀把,耳听目视随时准备应对即将突发的事情,忽听得一阵阵“叮当!叮当!……”的马帮铃声随风传来,寻声注目,却见正前山径之上一队驮马缓缓而来。
那马帮约共四五十匹驮马,领头驮马高大雄壮,马首上系着夺目大红色的缨络摇曳,马项下古铜色铜铃叮当作响,清脆悦耳。匹匹驮马驮的满是松炭、香油、布匹等类物品。三人一看,方才把到了嗓子眼的心吞回胸中。王鹏云等三人与走近前来的马帮头搭话,并请对方抽烟丝。
王鹏云道:“请问大哥,你们从哪里远道而来?这是驮运布匹、炭、柴到老厂街、蚂蚁脚去的吗?”
马帮头道:“我们从临安府弥勒州来,这些货物正是驮往老厂街、蚂蚁脚矿区去的。你们到何处去?”
王鹏云道:“哦!那这批货物也算运送得远了。我们三人要去蒙自办点事。”
闲聊了一阵,马帮头道:“要去蒙自,路还长着哩。你们一路顺风。”
王鹏云道:“谢谢,你们也一路顺风。”
马帮走过,王鹏云等三人也再度匆匆赶路。
谁曾想王鹏云等三人过了聋子寨来到黑姆吉,眼看红花园就快到了。忽然传来一声暴喝:“站住!都给老子不许动!”
喊声刚落,从道左荆棘刺蓬、迎春花刺蓬、衰草枯叶间跳出七八条大汉,只见他们一个个手持雪亮钢刀,眼露精光,杀气腾腾。
为首一刀疤脸恶声问道:“王老板,王大老板,可认得我吗?”
王鹏云听了此言,举目细看,道:“这位好汉,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在下年老记忆不佳,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哈!哈!哈!……”刀疤脸一阵大笑,道:“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告诉你,老子便是老厂街上赢得起输不起的赌把子王映云!你难道忘记了?去年老子在赌馆输了个干干净净,特地寻到你那大名鼎鼎,气贯长虹的‘宝号’上借二十两银钱使使,你他妈的却小气巴拉,斤斤计较,推三阻四就是不借,害得老子我为躲赌债,东跑西藏。但今天老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是为这事来取你狗命,是受人之托,替人出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快把你的小命拿来!”说着挥刀向王。
王鹏云道:“这位好汉且住手,你听我说两句,当时我不是故意不借钱给你。你想,那赌场是个无底洞,我借钱给你去赌,是助长你的恶习,若是你拿去做小本生意,倒可安身度日,这样的话,我自然会借钱给你,请你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刀疤脸道:“休得啰嗦、废话,我管你什么苦心不苦心,弟兄们!上!杀啊!”说着挥刀向王砍去。
王鹏云三人急忙舞刀应战,七八个贼人将王鹏云三人围于其中,刀剑相交,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剑影刀光好一场厮杀。
幸好这七、八名贼人平时输于习武,被酒色淘空了身体,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打败鹏云三人。可好汉架不住人多,渐渐地,鹏云三人体力不支,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此际,王鹏云已被二贼人逼至一大蓬次莫坷前。鹏云已年过四旬,经此一番厮杀,早已精疲力竭,冷不防双脚一软,一个趔趄栽倒在荆棘丛下。
一贼子将大刀高高举起,望着鹏云脑袋劈将来。鹏云不由得闭起了双眼,心中暗叹:我王氏一门惨被满人屠戮,只余我一人,如今也将命丧于此。
但听得“嗖!”的一声,一石块疾如流星飞来,不偏不倚精准击中那贼人手持钢刀之右手腕。
那石如同三两碎银大小,击中手腕部,钢刀立马掉落,贼人疼痛得左手紧握右手手腕蹲在地上惨叫。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随着一声大喝:“恶贼!休得猖狂!光天化日,尽管行凶,纳命来!”
树林杂草间跳出一条精壮汉子,身着短袖布衫,足踩踢死牛大洒鞋,手舞一柄镔铁镋上下翻飞,左盘右扫,打到贼人面前,砰!砰!两下,两个贼人就被打翻在地。
众贼人见来了硬角色,全都围上前来,刀、剑并举疯狂砍向那汉子。
只见那壮汉不急不躁,大叫道:“好!好!尽管来!再多来几个更好!此番叫尔等好好见识见识大爷武艺如何?”
众贼人穷凶极恶挥刀乱砍,那汉子从容不迫左闪右挪,手中的镔铁镋舞得如蛟龙入海,出神入化。
才几个回合,众贼伙中不是脑壳狠中一镋,丢了小命,便是脸面命中一击,鲜血如注。
最后剩下两个贼人,丢刀弃棍,仓皇逃命。好汉一个箭步冲至落在最后的一贼人,一脚踢翻在地,左脚死死踩住,举起铁镋正要结果其性命,只听王鹏云大呼:“英雄,壮士!住手!住手!不要伤他性命!我有话问他。”
汉子踢了躺在地上的贼人,喝道:“先饶你不死!有话问你!”
鹏云走上前来,对那坐在地上的贼子问:“你们为何要来半路截杀我等?平日里,我同你们无冤无仇,肯定是有人指使尔等前来半途截杀,你给我从实说出来!”
那好汉及鹏云的二伴当亦同时喝道:“从实招来!若有虚言,决要把你抽筋扒皮!”
贼子道:“我说!我说!这不关我们的事,这是大建炉号东家周扒皮指使我们这样干的。大前天下午周扒皮把我们几个兄弟邀约到老厂街花都酒楼上,招待我们大吃大喝一顿,并给了刀疤脸六十两银子,其余弟兄伙每人二十两银子。他已收到告密您王老板今早要走蚂蚁脚山道去蒙自告状,叫我们在此地截杀。本来,我们早已事先埋伏在陡马坡那里下手,但当时有大队马帮过来,我们又悄悄跑来黑姆吉这里下手,因这里是你们的必经之路。并且,此次截杀你之事,周仁安叫我们一定要守口如瓶,不准泄漏半点。王老板,我们在老厂街早就听说,您是好人,是仁义之人,但我等只是老厂街上的一个小混混,无业游民,生活无着,平日里骗吃骗喝,杀人越货的事也是第一次才干啊。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您饶了我的命吧,来世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活命之恩。”
说着,这名贼子居然还被吓得尿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