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28年,天降神火坠落在滇族部落南部,那时候的滇族不属于七国的任何一个国家,算是当时的外邦蛮夷,可即使如此却也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力量可以侵略的,哪怕后来一统七国的秦国,在建立大秦帝国之后依旧短时间之内无法攻破。
滇族部落也就是现今的云南滇池,那个地方以纯血统的本族人居多,几乎很少见到外族人,因为他们坚信只有纯种的血统才是最强大力量的源泉。
我们都知道,在古代没有像现在这般精密的科学仪器,他们不会知道天空超速划过的火球其实只是宇宙中渺小行星的残骸,他们更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远的将来会有一种叫科学的信仰打破他们传统的观念,以高智商的姿态俯视笑侃着古今。
当然,对于那时候的人来说,他们所信仰的便是那些神秘支配着一切,却从来不曾出现过的被称为神的东西。
神火的降落对当时的滇族部落来说无疑是场灾难,陨石过快的速度对地面的村落带来巨大的冲击力,不管是引发火灾也好地震也罢,天灾人祸无可避免。
其实古人对这些神秘的事件总是充满着惧怕,可却偏偏又要将它们当作神的旨意来守护。我们如今的现代人,将科学当成唯一的信仰,自认为没有迷信,没有愚钝,以高姿态的嘲讽谩笑着古人低智商的愚蠢行径,可我们不要忘了,也许某一天当你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天灾后会发现,其实科学也不过是最年轻的迷信。
“后来呢?这神石和匕首有什么关系?”
我问的有些迫不及待,可隐约也猜出了些许端倪。
“后来神石被盗,给滇族人留下永不可磨灭的灭族之灾。”
对他们族人来说,神石丢失将会是空前的灾难,不管历经多长时间,他们的族人生死都要以追讨神石为最高使命,不管付出多么昂贵的代价都要把神石寻回来。
滇族的长老在留下最后的遗言之后便殁了,可对接受到使命的后人来说却是穷其一生都要完成的最高使命。
“那把匕首难道是滇族部落的神石?”
我更加有些不解的盯着淡然讲着故事的姥姥,虽然我向来将这些历史传说当作故事听,可既然被讲了出来,必然有它需要让别人知道的原因。
“你从小就聪明,不愧是有着我苗族血统的孩子,既然你知道这匕首就是他族神石,那么想必也应该清楚,那个间接导致滇族灭亡的人是谁。”
姥姥的声音依旧的苍老,在昏暗的房间中幽幽的回荡着,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追讨。
“荆轲…”
我极其不情愿的说出声,其实对于这个只在历史书上听说过的人,我是有着无限憧憬的,我不愿意相信一个被世人传诵的英雄会是那种被人唾弃的盗贼。
“就算是荆轲又如何,这些不过是传说,既然姥姥你也说滇族已经灭亡,几千年都过去了,我只知道那是爷爷留给我的东西。”
我就像一个拿着喜爱的东西却被别人指控那不属于自己时候的孩子,慌乱的解释和狡辩不过更加突显了内心的焦虑不安,可既然滇族都被灭了那么久了,谁还会再来追讨一把被做成匕首的神石?
“执念会害了你,把这些都放下,你可以选择和你家人一起安稳一生。”
姥姥有些叹气的摇了摇头,干枯到和脸上肌肤成严重对比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其实我很不明白一个年过七十岁的瘦弱老太太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将我的手臂抓到连骨头都在颤抖。
“那把匕首是用滇族四十九条人命锻造的,它的怨气不是你能想象的,在还没有酿成大祸之前,把他封存起来,这样对你,对你的家族都好!”
姥姥的手越来越用力,我有些支持不住的喊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从姥姥的眼神中,我看到的是无限的空洞,没有感情只有深不见底的一潭死水。
“四十九条人命?什么意思?姥姥你都知道些什么?”
强忍着手臂的剧痛,我几乎咬着牙在询问,其实说不怕疼是假的,可求知的本能让我一时顾不了太多。
“你们庆姓荆氏祖上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而是享誉六国的铸剑世家,不然你以为燕丹那样的人为何会如此器重当时不学无术的荆轲?”
见我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姥姥方才缓缓松开紧抓着我手臂的手,敛了敛神色,面上再次浮起那抹神秘的笑意。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因该要怀疑的,为何姥姥知道的那么多,又为何对我的家族那么了解,可当时的我只纠结于真相,却忽略了太多太多细节。
“妈!”
坐在一旁闷声沉默的妈妈还是大声的叫了姥姥一声妈,不再理会姥姥严厉的眼神,径直抓着我的手向门外走去。
“罢了罢了!终究是嫁出去的女人,可也莫要走了那徐夫人的后路!”
似是警告又似是叹息的话让妈妈牵着我的手猛然一颤,透过身体的接触点,我能够很明显的感知到她的恐惧,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惧怕。
“可可,妈妈再问你最后一遍,那盒子你封还是不封?”
有些沧桑的言语低声的寻问着,透着决绝也透着认命后的释然,我们都那样沉默了许久,直到妈妈眼角的泪再次滑落,我才开始慢慢感觉到慌张,那种从心底升起来的慌张,就好像,我马上就要失去什么一样,呼吸开始莫名的不畅。
“自己的选择,莫要后悔。”
见我一直沉默,妈妈松开我的手后便自己快步离开了,我一直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回头瞥了一眼姥姥那时的表情,依旧是那张让我终身难忘的脸,小巧沧桑,却又不见衰老,可那眼神却是空洞的吓人。
“七星降世,族脉尽散…”
空洞的声音就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中回荡,侵蚀着我得梦境,也侵蚀着我的灵魂。
自己的选择,怎么可能会不后悔,可是后悔又能如何?回不去,也改变不了…既然已经错了,也为错误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么就算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也要一直一直走下去…
“你在想什么?”
清泠的声音再次将我从回忆中唤醒,缓缓抬头看着床边站着的高大身影,许是背光的原因,我竟隐隐感觉他身上有层淡淡的金色光圈。
“赵警官,你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苦涩一笑,我轻轻用舌尖舔了一下干涩的唇角,人这辈子都应该有后悔的事情吧。
“目前,没有…”
赵晟轩的声音依旧像泉水一般清泠,有些尴尬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也清楚,没有后悔过也不过是目前,谁也预料不到将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你真幸福。”
我默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其实也对,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家里有钱长得又帅,最终还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做一个自己喜欢的职业,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又能有什么好后悔的。
那时候我们都沉默了,可就在不久之后我却发现我们都错了,后悔的事情其实很早就发生了,只是禁锢在其中的人永远都会后知后觉。
“我想回家…”
我的话语依旧苦涩,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累,好想像小时候那样,累了便趴在爷爷腿上,晒着太阳,听着故事。
赵晟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饿了吗?我给你带了吃的。”
他问的话让我微微一愣,手术过后已经七天,这七天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能维持到现在估计也多亏了那些营养液,可醒来后本该很饿的我却丝毫没有任何想吃东西的欲望。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你呢?可以讲给我听吗?”
我回答的有些偏离主题,但我真的一点不饿,只想在黑暗中在追寻一下那属于曾经的温暖。
赵晟轩拿着食物的身体明显一愣,转身看我并不像开玩笑才尴尬的放下手里的东西挠了挠头,估计对一个公子哥来说,这很为难吧。
“我没什么故事,倒是小时候也听别人讲过,忘的差不多了你当真要听?”
赵晟轩的语调带着丝丝尴尬,英俊到让大批女性为之疯狂的脸此刻纠结的有些可笑,估计他很少和女孩子接触,不然应该不会这般生疏到手足无措。
见我眼神坚定,他也没有过多停顿。其实他这个人哪里都好,真的哪里都好,好到让我觉得自己哪里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