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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归元宗

午餐过后,街上的人员渐渐稀少,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接近了尾声。

而此刻,五个相貌阴冷的中年文士坐在一个茶馆里,边品茶边左右相顾谈论道:“最近商丘那边的山里发生了一件怪事,兄弟几个知道不?当地山民采药的时候,在一个洞穴里发现了一口古棺,吓得要死不活得!”

“这事儿我最近也刚听闻,据说那口棺材悬于人迹罕至的山崖上一个阴暗的古洞内,离底下的一潭湖水将近二百米!那个身强体壮的药农在发现悬棺的当天夜里,就不知怎么的暴病身亡,说来也真是匪疑所思啊!”一个中年人目光阴寒阵阵,吞了一大口茶水之后,接着又继续讲道:“我听商丘那边的山民议论,那座崖洞每临夜幕落下,就从洞内发出奇异的声响,一阵阵铁链碰撞的响动清晰地传至山下,里面恐怖的吼声不断,好像是从那口悬棺里传来的。临近的山民受不了这样的诡异声响,谣言不断,目前应该差不多都搬走了……”

“这不会是某种尸变吧,相传越地之人擅长保存死者尸体,不会是百余年前将先人葬在那里了吧!”另一个白衫长者听闻后,惊叹连连,忙询问道。

目光阴寒的中年人摇摇头,“不太像是越地那边久传的尸变事件,因为据当地民众称,那在夜里频频传出的诡异吼声像是一阵阵沙哑的兽吼,金铁碰撞之声有如被铁链牢牢锁住……”

唐都苏城,坊间种种传闻层出不穷,而家自商丘的外地小贩放下担篓,静静听着四众的谈话,眼神里恐怖之色流露。一时间,花灯节后的城民,竟深深地陷入了恐慌。

洪宇走在街巷上,兜里揣着先前那赵姓公子打赌输掉的十锭黄金,目露喜色,意气风发地迈着阔步。当听到“悬棺之秘”的时候,不禁连连咋舌,连走路的脚步都崴斜了。

走路久了肚子咕咕乱叫,洪宇在一家包子铺买了一袋大肉包吃了几口急急地又上了路。

只见他身形一晃,跨进了一间阁楼。

此间阁楼牌匾上写着四个烫金大字:萃古唐斋。

踏入阁内后,洪宇环顾着古香古色的阁楼四周,不禁感叹连连。

阁内第一层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木架,上面陈列着丹炉、药鼎、大大小小的一叠叠灵符,最上面的架子上甚至放着几个灵气四溢的葫芦、飘着幽幽的丹香。有好几位修士模样的客人在里面大堂中仔细找寻着奇珍异宝,目露惊奇之色。

听到有人走了进来,一位浓眉老者向外张望而立,双目泛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狡黠。

“这位小哥哦!我远观你气宇不凡,定是撞见了什么喜事,你也听闻近期四郡之内乱哄哄的,还是挑几件法宝防身用吧!钱财身外物,性命值万金!不过这都不要紧,本店法宝众多,小哥快来这边看看,物美价廉绝对包您满意!”浓眉老者招呼道。

洪宇看了看那些盛着丹药的葫芦,眼神掠过那一叠叠灵符,不紧不慢缓缓问道:“你这里有没有修士用的法器,最好是飞剑之类的。哦,我还要一本专门介绍唐都四郡的典籍,最好是那种详细解说的,不知道有没有?”

洪宇思索了一番,点点头很是确定地说道。

浓眉老者不假思索的说:“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再普通不过了,苏城这一整条街上都有出售,不过我这里法器都可算得上是整个赵国的上乘之选,“萃古唐斋”这四个字不是乱盖的,至于介绍唐都四郡的典籍嘛,恐怕只有我这里的这本《九洲通志》最为详尽不过了,不光是唐都四郡,甚至赵国之外的几大洲的奇闻轶事都有记载,这可是一本辗转四方才落入我手的古籍啊!”浓眉老者双目闪光,口沫飞溅不止地自卖自夸。

洪宇唯唯诺诺,点点头说:“那请老先生带我看看可好?”

两人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的面积略小,但一个个木架却变成了紫檀木,其上陈列的东西用雕花的木匣严实地装着,一眼望去奇珍异宝远非一楼可比。

老者领着洪宇走到一个檀木架前,只见其上放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小剑,约一臂之长,浑身雕花缠丝,更有兽纹暗暗闪现,打眼看去气度摄人。

“这柄虎纹裂空剑是一位越地的修士典当的,刀刃锋利无比,可碎金石,售价仅仅三两黄金,小哥你看如何?”老者试探着问道。

洪宇揣了揣腰间的十两黄金,摇了摇头,“这把剑很普通嘛,不就是看着锋利一点,根本灵气全无啊!”

浓眉老者摆摆手,一副不屑的样子。“凡人小娃,真是肉眼愚昧不识仙宝,你知道当年典当此剑的修士强大到何种地步吗?当时一个宗门派出全部的精英和两名长老前去捉拿此人,却被全灭,鲜血染红了越地的大片山地,而此修士从容而走,名号整个南越人人皆知,叫什么来着……反正全都是靠着这把剑!”

洪宇听得简直傻眼,差点动摇了,不过他反问道:“既然那修士如此生猛,靠着这把剑执仗一域,为何还要典当此剑?”

浓眉老者一时语塞,半晌无话。

这时,靠里面的阁楼里传来一句,“因为他当年穷困窘迫,横扫四域之后,得到了更为强大的法宝!”不知何时,里面有把藤椅上坐起了一位身形佝偻的白发老者。

听闻此话,洪宇心神大为震撼。

只见浓眉老者恭敬地向阁内的佝偻老者拜了拜,问候道:“掌柜大人!”

佝偻老者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颤颤说道:“小友,此剑确如我仆从阿福所说,于初涉唐都四郡的你再合适不过,若你考虑真心想买,老朽姑且直接将那《九洲通志》送你,二两黄金拿走此剑!”

洪宇想了想,望着白发老者沧桑的面容,不禁决然开口道:“老先生抬爱,不知您是否是修士?”

老者呵呵而笑,“小友所猜不错,我确是赵国修士。早年也闯荡过一些地方,收集了一些玩意儿,现在人老力乏,便开了这宝斋,倒也落得清闲。”

“老先生早年神勇!小子此次前来唐都,其实是想拜入一方修炼门派,恳请老先生在此指点一二,不胜恩谢!”洪宇眼神火热,急忙问道。

“赵国修真门派不多,而唐都四郡更少。总得说来,赵国共有儒释道三种修炼体系:儒宗讲求天地人三和,陶养心神,炼就儒门大义;佛教讲求戒律戒心,不贪世俗杀戮,追求无尽佛法;而道教则强调炼体锻神,向往长生,企图窥探人体终极妙门,更有道术大行于世!”

佝偻老者言语顿了顿,目光闪烁道:“儒有斯文、佛有妙法,而修道有长生之契机!”

“这样吧小友,你我有缘,在此我帮你写一封举荐信,你就入我早年曾修炼过的那座山门:归元宗!”

听这位老人言之,此宗在赵国历史悠久,门槛也高,虽地处北鲁之郡,不过道术可谓惊才绝艳!

一旁的浓眉老者呆呆地站在那里,这一席话,多年来掌柜的从未跟他讲过。而洪宇却在一旁听得目光闪烁,忙点头称是。

半个时辰后,佝偻老者将一封书写好的信递给洪宇,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洪宇迟疑了一下,向两位老者深鞠一躬,然后拿起小剑和浓眉老者先前所说的那本古籍,一步跨出了阁楼。

“年轻就是好啊,可以到处闯闯看看……就像年轻时候的我……惹得妙木宗派众人追杀,东躲西藏……差点连累了自己的门派……”

柜台上三锭金子静静地放在那里,而阁楼内靠窗的白发佝偻老者望着少年渐渐远去的身影,唇齿微动喃喃自语道。

洪宇一路西行,不断询问着商贾小贩,终于在三天之后,抵达了北鲁之郡。

北鲁之郡,一道道连绵起伏的山脉座落于郡内,气候较为干冽,不比苏城那种临海的湿润空气,而葱葱郁郁的山脉之内,一片灵气缭绕的平坦之地映入眼帘,周围群山遮掩,那便是归元宗的山门之所在。

崎岖的山路上,石子凹凸不平,杂草乱生在路边,不时有三两只仙鹤从头顶飞翔而过,似落向那归元宗的后山之巅。

一位驾着马车的伙夫从洪宇的身旁缓缓而过,马车上拉了一整车沉甸甸的米面柴火。

洪宇见状礼貌地招呼着车上伙夫,“足下载我一程可好?”他摆了摆手。

马车伙夫憨笑道:“上来吧,这前面空着呢!”

洪宇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跃而上,二人攀谈起来。

“小哥,看你不像本地人啊!”伙夫脸色黝黑,双目有神地道。

“嗯嗯,大哥见笑了,我确实非本地人,只是此次前去归元宗问道而已!”洪宇实话实说,瞧着这位驾车伙夫的年龄确实不大。

“哦?兄弟原来也要前去归元宗啊,我是那宗内的杂役,倒算不上什么修士,只是白白混了两年多,见过几位颇具神通的修士!”

洪宇大感兴趣,笑问:“既然如此,你不妨说说……”

二人谈话极为投机,一路聊了下去。

这位小哥名叫李山,比洪宇大两岁,虽然二十出头,但看上去极为老成。家里离这大青山隔了一座山头,父母早亡,沦为孤儿,却有幸被一位外出办差的归元宗长老发现,带进了宗门之内,收养在杂役处内,每天干些闲差倒也自给自足。

李山话语非常之幽默,不时逗得洪宇坐在马车里前仰后翻。

两个时辰后,二人看见了一尊山门,巨石雕砌的门柱上正悬着一副匾,上面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归元宗!

仙阁林立,彩霞缭绕在深院之上;琉璃瓦在日光下闪闪耀眼,朱漆鲜艳地印在火红的梁柱;阁内雕梁画栋,一个个身着灰色道袍的修士穿梭其中;仙池潭潭,奇珍异兽处处可见,有时高高飞起在白云缭绕的云端。

洪宇道别了李山,按照其所指示路线,走向了一处阁楼。

看到有几位身着紫色道袍的中年修士,洪宇忙攀问到:“小生洪宇,无意打扰到你们,请问几位仙长可知近期宗内新招收弟子么?”

一位目光冷漠的修士瞥了他一眼,说道;“归元宗外门弟子前不久招收已满,时间早过,你走吧!”

旁边一位面色和蔼的中年人告诉洪宇,他可以去外门执事处问问。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归元宗有内外宗之分。

转过一个回廊,洪宇看到一个写着“外门执事处”的屋舍,他拍拍身上的尘土,整理了下衣饰,不慌不忙的走了进去。

“外门招收已满,每年的三月初,宗内向四方发出邀请,广收门徒,接着在五月份进行外门弟子筛选,这都好几个月了,你已经错过了期限,不好意思,快走吧!”

一位容颜姣好的粉衣女子轻轻说道,她的旁边坐着一位胡须灰白的老者,此刻正逗着一罐子蛐蛐玩,不时乐呵呵地嘘嘘吹着小哨,日子似乎尤为惬意。

洪宇目露失望之色,但他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尝试着另一种方式,一字一句地说出:“小生这儿恰巧有一封唐都苏城内的一位佝偻老者写的举荐信,他说他早年曾是门内弟子……”

灰白胡子老者听闻,放下蛐蛐罐,眼睛发亮地道:“哦?拿过来一瞧!”

“竟然是程师伯的亲笔举荐信!这少年是他什么人……”老者拿着小心撕开的信封,手指不住地颤抖。

粉衣女子惊疑,“就是那位多年前离开宗门,云游四海的程师伯?据说他老人家若当年不走,这会儿铁定是内宗的青衣长老了!”

周围的弟子们暗暗咋舌,“青衣长老……”

洪宇傻了眼,竟不知那佝偻老者竟有这一层身份。

半晌后,只见灰白胡子老者客气的说道:“洪姓少年,刚才不好意思了,你已暂时被接纳为外门弟子,明天午时一刻去外宗东区大殿听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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