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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意外

有时候,红樱会以为,命运老人特别喜欢和人们开玩笑。

再有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家家户户都忙着买年货,贴春联,打扫卫生,提前做一些好吃又耐放的点心糕饼,以供春节人情往来。红樱家也不例外。

这一天,眼看着大姐明天就要从外地回来了。爸爸很早就去了镇上,买做麻花酥的材料。材料其实也不复杂,花生油家里就有,另外还要准备的是面粉、白糖、芝麻、还有苏打粉和麦芽糖。爸爸需要跑三个地方,才能买齐这些东西。而回到家里,更有得忙了。所以爸爸早早地就出了门。

大约9点多钟的时候,红樱正在洗衣服,奶奶在厨房洗菜,二姐在屋里不知是看书还是画画,妈妈早就去小店里忙活了。小院子的门“扑通”一声,住在村口的婶婶冲了进来:“快,准备一些东西,你爸去医院了!你妈刚刚陪着他去医院了。”

水池边的红樱顿时一扑楞,心咚咚地跳得飞快——“我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上医院去?”她一急,满是泡沫的手揪住了婶婶的手臂。

婶婶回答得很快:“他早上是去镇上的对吧?回来的路上被车子撞了一下,听说还好不是很严重。”婶婶扯开红樱的手,拍了拍,“你别着急,赶快去收拾东西。镇上的医院你知道吧?”

红樱点点头:“我知道。我一会儿马上去。”

进屋的时候,赶紧跟二姐说了一声,姐姐也急了。两人急冲冲地整理了该带去医院的东西,热水瓶水杯纸巾和两件厚衣服、一条毛毯。红樱还揣上了自己的钱包,看看也许有很多花钱的地方呢!

到医院找到急诊处,爸爸妈妈已经不在那里了。询问了急诊部的医生,说是安排进了住院部的二楼外科病房。她两人随即马不停蹄,快马加鞭地又转向病房,步履匆匆,气喘吁吁,心里充满了担忧。

上了住院部二楼,二姐正要往那一排的病房处寻找,红樱动起了脑子:“二姐,这么找太慢了。我们去护士台那里问。”说着,她径直往护士站冲。她二姐一时顿住了,是啊,自己怎么这样笨!还好自己妹子很机智呢!她正要跟上去,红樱已经疾步走回来了。

“二姐,在306床,205病房。”话未说完,人已经跑远了。

找到爸妈时,红樱已经是一脸的汗水,头发凌乱,喘息连连。她二姐,手提着沉沉的东西,也是又焦急又气喘地紧跟在后面。

“爸,你怎么了?”病房里的人这时候可真不少,红樱爸爸正躺在床上,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给爸爸检查,一个女护士在挂输液瓶子,红樱妈妈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面露忧色。床边不远处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不知是干什么的。红樱一进病房,就直扑向病床。

红樱爸爸可能是因为耳朵听不见,看见红樱后,又看了一眼刚来到病房门口的二姐,摇了摇头,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丝笑。

红樱以为爸爸说不出话来,莫名的恐慌由心底蔓延,转头又看向妈妈:“妈,怎么了,爸爸伤到哪儿了?”

她妈妈抬起头看了眼红樱,苦笑地说:“还不是很清楚。医生正检查呢。”

二姐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边,也站到了床头。一会儿,她站到了医生旁边,对着其中一个笑了笑:“医生,我爸的情况怎样?会危险吗?”

医生一会儿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其中一个医生说:“问题不大,只是腰扭伤了,腿部有擦伤和挫伤,都是皮外伤。但腰部是骨头和神经的重要部位,所以要住院观察几天。”医生看着二姐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模样,似乎有些好笑:“别担心,嗯。”

二姐点了点头,对着医生“大抛媚眼”拉关系:“医生,那我爸这样,有没有什么必须注意的?你能指点一下吗?我们都不懂。”

红樱站在一旁,对二姐的“无耻”行径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呃,是该问清楚样才能让老爸快点好起来。

“你爸爸这是外伤,就是多吃点促进伤口愈合的食物。水果可以多吃,有条件就炖点鲡鱼汤,或是吃点补血的内脏,菠菜等。腰部的问题要多注意。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或神经,病人要注意平卧,也可以趴着。”医生的态度很好,说的挺详细。红樱和二姐对着他连连点头:“医生,谢谢你。”

医生走了之后,边上的陌生男人走过来。那男人大约有40来岁,看模样是个老实的人,他笑笑地说:“实在对不住哦!车子拐弯的时候,视线看得不够全,才撞了你一下。幸亏那时速度慢,不然……”他有些后怕地说着,然后又换了脸色,语气有些坚定:“这位大哥,你放心。该花多少钱看病,我会如数付清。少不得还要给你一些营养费,你看你流了不少血。”

说完,就掏出了一个皮夹子,把里面的钞票全掏了出来,想了想,抽出一张放回去。是预备他回去的开支吧?他对着红樱妈妈说道:“大姐,这些钱你先拿着。我也没时间来照顾大哥,就只能辛苦你了。”他又说,他家是住红樱邻村的,他叫黄海波。家里电话是6775458,让红樱姐妹俩记下,说年轻人记性好,别忘了医院有事尽管找他。他已经在住院部的收费处交了1000元押金。

黄海波走了,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红樱俯身对着平躺在床上的爸爸微笑,附在他耳边叫::“爸,疼吗?”她爸轻轻地摇摇头:“不会。”红樱心疼地抚了抚爸爸的肩,沉寂下来。

二姐在一旁对妈妈说:“妈,你回去吧!你小店那里还忙着,别让小乔阿姨不高兴。”

红樱听了,也连忙道:“是啊!我们俩来照顾爸爸就好了,妈妈你不用担心。”

红樱妈妈脸上的愁容稍解,手上整理了黄海波留下的钱,递给了二姐:“这些钱你们俩拿着。该买什么就买,别舍不得吃。楼下就有医院食堂和便利店。”

“妈,不用,我这里还有。上次到部队挣的,还有很多呢!”红樱把钱从二姐手上夺了过来,又递回去妈妈:“你买点好东西回去,让奶奶炖点好汤做点好菜给爸吃。我们派一个到饭点就回去拿饭。不用在这里买饭吃。爸爸也得多吃点营养的。”红樱很有主意:自己做,既干净又营养,还省不少钱,不是一箭三雕嘛!

因为红樱爸爸的住院,她们家的这个年,没有往年的浓浓年味,没有围着桌子守岁,没有一起包饺子做点心的快乐,连那一串过年必放的鞭炮,也是红樱偷着带到医院,悄悄下楼跑到不远处的围墙边去放的,心里还害怕被发现,一放完就跑得飞快。

这个春节,是在医院时过的,冷清的医院有些空旷,但是,家人间的浓浓的关怀和温暖也并不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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