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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思念

当生活回归到悠闲平静以后,红樱开始坦荡荡地享受起难得的闲暇时光。冬日里,地里的活比较少,她爸爸说不用她去干。家务每天分担一点,也不过举手之劳。妈妈的小店是与人合伙的,用不着红樱去帮忙。她成天地埋首于书籍之中,品味着其中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常常忘记了身边的事情。唯有江磊的来信,才能让她那颗沉静舒缓的心,随着书信的内容在胸腔中变了节奏。

就连在部队最忙碌的那十天,红樱也没有忘记与江磊通信。文字的罗织,书信的往来,情感的倾吐,渐渐凝结成一张大网,网住了她的真诚,也网住了她对未来的种种美好期待。她知道,友谊很真,爱情很美,江磊很好,可是,两地的距离多么远!她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她渴望见到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她渴望见到他幽深清冷的眼眸,她想知道,很久未见的他,见了面,那清冷会不会变了温度,他的脸上,会不会出现温暖的笑容。两颗因了通信而拉近的心,会不会一见面,就有了人生第一次牵手或是拥抱。红樱情难自抑,深深地思念着江磊来。

邻居家的影碟机里,一个著名的女歌手,正缓缓唱着一曲深情而忧伤的歌: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的人

我知道我人很黑个子很矮眼睛不大其貌不扬

我知道我值得称道的是有着最热烈的心

可是无论怎样无论怎样

我都是最爱你最无私的那一个人

今天已经是96年2月4日了,再有14天就是春节了。这个中国人最崇尚,最重视的节日,千家万户欢聚一堂,远离家乡的游子,即使离家再远,也不惜颠簸奔波,执着于回家,似乎只有回家,才能抚慰那奋斗终年的艰辛,才能安置那漂泊异乡的心灵。

红樱在省城上大学的二姐,放了寒假明天就到家了。而在餐馆辛苦打工的大姐,要临近春节才能回家呢!奶奶这两天以异于往日的啰嗦,无数次地念叨起两个姐姐来。

“老大爱吃你爸炸的麻花酥,我让你爸过些天多买点材料,多炸点。”

“老二过两天就回来了。她信里面说,给我买了一双很好看的老北京布鞋,不知道穿了合不合脚。”

“樱,你去给她们两个把被单洗洗,把棉絮趁这阳光大好,拿到那处架子上晒晒。”

奶奶的话语,像一架疲劳轰炸机,把红樱炸得头晕脑涨,无言以对。其实也懂得奶奶那颗牵挂的心,只是有些无可奈何罢了!有必要这么早就做准备嘛!

前几天天气不好,一直阴沉沉的,那冷空气嗖嗖地直往脖子里钻。今天早晨,天公作美,展开了笑脸儿,红樱举目四望,阳光下的院子,阴冷劲儿一扫而空,看上去仿佛明亮许多。她寻思,阳光暴晒后的被子,不仅杀菌消毒,还透着一股温暖的气息,就把全家人的被子全给晾了吧!

说干就干,她的脚步快,手更快——拆被单,搂棉絮,几乎眨几下眼睛,一件被子说拆好了。把它抱到院里的木架子上,伸直两手臂用力一甩,被子就平平地展开在架子上,然后垂了下来。红樱的办事效率值得称道,所有的棉絮晾完所需的时间,只花了短短几分钟。

“奶奶,你看。”她指着院子里的那一片白花花的棉絮,“我都弄好了!我很厉害吧?”她满脸的得意,俏皮地说。

“嗯,干得真不错。我孙女就是聪明。”奶奶慈爱地看着她。

“一会儿我还洗被单。”红樱又说,“只是这大冬天的,水真冷啊!”她十指交叉紧紧握了握,又搓了搓手。心里有些犹豫。这么冷,等会儿双手肯定冻得通红。要是有洗衣机就好了!以后,自己努力赚钱,买一台洗衣机给家里用,妈妈和奶奶就不用手洗衣服了。有可能她们为了节约用电,舍不得用洗衣机。但至少洗被单或是什么大件的,也不会太辛苦了。

日历又被老爸撕下了一页,从粉红变成淡绿,绿色的两张是星期六和星期日。这一天,红樱欣喜地见到有半年未见的二姐,还意外地见了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二姐后来偷偷告诉我,是男朋友。

那个男子,还可以称之为男孩,一个大男孩,单纯地看外表,他面嫩。看起来很年轻,好象与红樱差不多,而姐姐去大我两岁。那她的男朋友,怎么可以比姐姐小!红樱困惑了。

交谈几句之后,红樱才知道,外表是多么的不可信任!说年轻,那是骗人的!那个男人简直就是个妖孽——他还是姐姐的学长呢。已经毕业了,在省城的一家中学里教物理。他家住在省城附近的一座县城里。年纪足足比姐姐大了3岁。姐姐读大一的时候,他大四,两人在校的时候,有了半年的相处。他大四最后一学期,为了离姐姐近点,特意申请不去学校安排的农村中学实习,而留在离大学不远的某间中学。他和姐姐两人性格很相近,在平和中带着狡黠与风趣。红樱戏言:“臭气相投,沆瀣一气。”那男孩听了也不生气,大笑:“这结论完全正确!我同意。”

姐姐的男朋友在红樱家住了三天才返回省城。因为姐姐面临毕业,也不算是早恋了,家里的长辈们并没有反对她们的来往。但对姐姐以后工作的分配有了担忧。到时候,一个在省城,一个在漳镇,天各一方,两地分居,怎么办?如今工作调动得讲点人际关系,可不好调动。后来妈妈说了,只要你们年轻人幸福就好,凡事顺其自然。

几天里,眼里看着姐姐与她男友的甜甜蜜蜜,眉目传情,红樱更深地体会到对江磊的思念。真想见到他啊!即使只是跟他站在一起,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感受他温暖的气息,也是愿意的。

(书信选摘)

“亲爱的石头,大哥,我想你了。春节快到了,你工作还是那么忙吗?什么时候放假?真想与你见上一面啊,春节的时候会有机会吗?”

“乡村的夜晚是多么宁静,此时的我,与身处繁华城市的你,离得这么远,我的心充满了感伤。”

“红樱,临近春节,公司的生产特别紧。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我感到有些累,但却无能为力改变现状,只能尽心尽力去做,问心无愧就好。有另一家电子公司,算是同行,它规模较小,正在约我去洽谈,可能想挖我过去当生产部经理。我正在考虑中。毕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作为一个男人,我希望事业上有所突破。”

“我也想见你。可是春节恐怕不太有机会见面。因为,我和我的爸妈除夕前两天,就要出发去上海,与我的妹妹汇合。一家子可能在北京过除夕。”

“红樱,你的会计班上完了吧。明年,你会重新出来工作的,对吧!我们有机会一起工作的话,你愿意吗?那样,我们见面就容易了。我很期待,你呢?”

自95年8月底,两人有近半年的时间未见,期间写的信,红樱细数了一遍,有18封了。她用双手小心地捧住一大摞信件,嘴角微微含着笑,两只眼睛水光潋滟,又略带着些迷蒙注视着前方。她的心,又陷入思绪里去了。

是啊,明年,明年自己又要去外面工作了!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找份好工作,并且走到他身边,驻进他心里,成为他真正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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