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小丫鬟身后,将今晚的所见所闻在心里重新捋了捋,轻骑讲在皆来食有肃王的雅间,而今晚又在这惊鸿楼见到肃王,是不是说明无为跟肃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从方才二人碰面的表现来看这肃王跟老头似是并不相识,难道说是这二位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故意秀给我看?还有那个惊鸿姑娘也很是奇怪,华丽丽地出场,奏了首哀伤的曲子又匆匆离去,是为何故?肃王那厮也是不阴不阳的,特地让我去他府中演奏,是因为那首‘破’所以故意试探,还是另有所图?我轻轻晃了晃脑袋,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是等回府后再让蛾雪去一一查明吧。
“客官,到了”小丫鬟停在了一房间门前,我这才抬头看了看周遭,此处已无丝竹喧闹之声,似是个单独的小院落,院中有一小假山,假山下一弯清泉流水潺潺,廊前还种了各式各样的茶花,很是好看。没想到这风月场中还有如此清静雅致的地方,这老头倒是享受的很。将小丫鬟打发下去,我便大摇大摆地推开了房门故意高声叫嚷着“你这死老头,倒是会躲清静哈,我们回……”‘府’字硬生生地卡在我喉咙里吐不出来。这画面太香艳了,我着实不敢看。
隔着纱质的屏风能清晰地看到一个美人正在沐浴,这曼妙的胴体滑如丝、白如雪,我虽不是男子此刻也是血脉喷张,这里显然没有无为半个影子,看来是那小丫鬟带我走错房间了,眼下有些尴尬,我刚才声音颇大,这姑娘恐已然知道我在背后,可是她却不慌不忙的,不会把我当成是哪位恩客?还是说她真的耳背没听见我说话?不管如何还是速速离开的好,不然等她转过身来,就更加难办了。心里想着,我快走两步往门外冲去,可谁知刚走到一半,背后一阵劲风袭来从我身侧擦过,哐当一声房门已然关死,我一动不动地站着,背后凉意顿生,这姑娘是个练家子,从这掌风便知内力深厚,看来她早已知道我在这屋中,说不定就是故意引我前来。我慢慢转过身来,屏风后面的美人已经披上了一件外袍,似是在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客官,这既然已经来了,又为何匆匆要走,不如小坐一会儿可好?”声慢语柔,是她。
“既然惊鸿姑娘相邀,在下自然愿意多坐一会儿。”说罢,我径自走到桌前,翻过一只茶杯给自己到了杯水,“刚才多喝了几杯,此时正好有些口渴,惊鸿姑娘不介意吧”未等她答话,我已然咕咚咕咚喝下一杯。
“喝都喝了,客官又何必多此一问。”美人莲步轻移,自屏风之后行至桌前,坐于我对面,妆容已洗去了大半,长发以丝巾随意挽着垂于胸前,有水滴自发间滴落,相比之前的惊艳,此时的美人就如出水芙蓉一般清雅迷人。
“不知姑娘引在下前来,所为何事?”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直视着她。
美人似乎醉心于摆弄自己的头发,也不看我“小女子只是对客官感到好奇罢了,不知客户这面纱之下藏着的是如何一张脸”美人话锋急转,突现凌厉之势,右掌带风直袭我面门。说时迟那时快,我身子向后一倾,跌坐于地上,此时我武功全无,自然不能跟她硬碰硬,只能以躲为主,“惊鸿姑娘,在下天生相貌丑陋还是不要污了姑娘的眼吧”我倒在地上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挪去。
美人站起身来,依旧摆弄着头发,“没有亲眼为证,客官说的小女子可是一句也不信,我劝客官还是自行取下面纱让我瞧上一瞧,否则今日恐怕是出不了我这道门了。”说罢再次朝我面门袭来,这美人真是执着的紧,我右手紧握金针,只等她的再靠近一些,方可放手一搏,我紧紧盯着她向我伸来的右手,只要再近三寸……就再此时我身后砰地一声巨响,我被一股力量向后一带,竟整个儿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背后顶上一副宽阔的胸膛,我转头一看竟是无为。
我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崇拜无为,“老头,出现的很及时嘛”无为低头看我一眼,露出满口黄牙嘿嘿地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难道我哪次还出现的不及时了?”我低头想了想确实没有,因为除了这次,也没有什么其他时刻是需要他出现救我的。
我抬头看着惊鸿,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无为,眼神有些许复杂,我一时难以读懂。“惊鸿楼主,你这样对待我家小子恐怕有些不妥吧”无为悠悠地开口,只见美人怒目微瞪,轻泯朱唇,依旧只是盯着无为,良久没有答话,仿佛石化了一般。我以肘轻轻戳了戳无为,往他身侧靠了靠低声说“老头,这美人不知是不是魔怔了,要不咱们先走吧”无为听了我的话顺势打了个哈欠,又抬眼看了看惊鸿说道“既然楼主并无他事,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话音刚落,我便转身拉着无为就走,这个地方我是真心不想多呆一刻,这美人虽然是秀色可餐,奈何实在是怪异的很,武功又高深莫测,虽然有无为傍身,但是毕竟还是在她的地界儿,多停留一刻就会多一分危险。
美人倒是未曾追来,我跟无为很快就走出了小院落,只是在这回廊中七拐八拐的,不知如何出去,正当我踌躇之际,寻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迎面拱手道“老爷,公子,这边走”说着径自在前面带起路来。我跟在无为身侧,见他神情自然,并无半分异常,遂低头又将方才之事琢磨了一遍,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待我再抬头时已然走出了惊鸿楼,蛾雪急切地迎上前来“老爷,公子”我捉住她的手用了按了按示意她不要过多言语,便跟在无为身后径直上了车。很快马车便跑了起来,我将身子往里面靠了靠,抬脚踢了踢无为“喂,老头,你方才在哪儿呢,又如何得知我被那美人框走了?”无为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轻哼一声“你这丫头还未谢我的救命之恩呢,倒先质问起我来了,啧啧,世风日下呀”这老头还真是爱计较呀,我随即反驳道“老头,你可不要胡乱妄言,那美人可未曾想要杀我呢,何谈救命一说,”我见无为表情颇为不忿,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还是多亏了您老人家及时赶到才能免我一劫,大恩不言谢了哈。”说着朝他拱了拱手。
无为这才将双手放下,端起范儿来“丫头,还算你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