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见鬼爷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他是一只老狐狸,没点头脑的人跟他谈生意,别想讨到半点好处,就这点票子拿来哄老马这家伙还行。
我朝老马使眼色,可这家伙低头抡着指头一遍遍数着票子,整个人都掉进了钱眼里。我暗地里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我说马二杆,你想为了这点票子去送命,我不拦着你,但是别拉着我。”
老马吃痛的大叫了一声,抬头的时候见我朝他使眼色,立刻会意,龇牙朝鬼爷咧笑道,“鬼爷,咱们可都是一个村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不对?县里来的那批考古队都是大手笔的人,肯定不会就给你这点票子……。”
老马瞎扯了半天,总结起来后的意思就是,这点票子太少,如果不合我意,趁早滚蛋,爱找谁找谁去,别打扰老子睡觉。
我和老马在黑狗山鬼墓中的手段鬼爷是亲眼见识过的,放眼整个马县,恐怕找不到比我和老马更能胜任的人。
鬼爷面对这变脸如此之快的老马,露着黄牙的嘴角抽了抽,“两个小**娃儿,说吧,你们要多少?”
“五千。”还没得我开口,老马已经龇牙喊了出来,这数目,连我都吃了一惊,老马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在这个年代,五千票子足够买十几头耕牛,再娶上一个漂亮媳妇。
鬼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紫,随后平静下来,就在我以为鬼爷要臭骂老马吃人不吐骨头的时候,鬼爷既然点头同意了,看来这次我看走眼了,早知道直接喊到一万的天价。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鬼爷临走的时候告诉我和老马,明天直接去县里向阳巷德胜茶馆,在那里跟他会合。
火塘里干柴烧尽,只剩下一些火红的炭火,我用火钳将里面的烧成黑球的洋芋掏出来,啃了两个,还未吃完,便听见老马那打雷的鼾声。
我把爷爷留下的铁盒打开,里面有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物件,我把油纸一层层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一枚拇指大小的,形状奇怪的黑玉,表面光滑如洗,黝黑发亮,在黑玉的正下方雕刻着八个篆体小字“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心中一惊,发丘有印,摸金有符。这莫不是发丘印?
从小便听爷爷讲盗墓的鬼故事,爷爷三年前失踪后,为了混口饭吃,我依葫芦画瓢,盗过一些小墓,但都是小打小闹,根本谈不上盗墓,只能说是刨坟头,YN本就贫困,即便是大户人家死了人,埋在墓里的也只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破玩意儿。
现在,终于可以戴上这枚发丘印,大显身手盗一次大墓,给咱们老邹家长长脸。
第二天去县城的路上,我特意的叮嘱了老马,这次下地是给考古队卖命,不管他们是真正的国家考古队,还是打着考古队旗号的盗墓贼,我们都得收敛一些,摸冥器的时候别大张旗鼓,偷着点,别到时候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到了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天空灰蒙蒙的,没下雪,可依旧冷得人打冷摆子。
等鬼爷到了茶馆,这才带着我们去了一家旅馆里,里面坐着五个人,正围着一个炭火盆取暖。
坐在正东面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戴着老花眼镜,内穿中山装,外披帆布棉衣,一看就是一个学识渊博的老教授。
鬼爷一一介绍了一遍。这个老头就是国内知名考古学家徐志前徐教授,在考古界有着很高的知名度,一直在研究古滇失落文明,想在有生之年解开埋藏前年的古滇失落文明,可进度缓慢,直到半年前在洛阳一家古董店里发现一张绘有古滇文字的牛皮纸,经过几个月的不懈努力,终于解开了这张地图的秘密,原来这是一张清末的古滇滇王古墓的地图。
徐教授于是向上面申请,深入YN大山,发掘古滇墓穴,以便对这个失落的文明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
坐在徐教授左边的是他的两个助手,女的叫张雪,留着一头齐眉短发,也戴了一副高度近视眼镜。而旁边那个油头粉面的男助手,叫范间,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这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哪有考古队的队员打扮成这副模样的,一双眼睛闪烁不定,贼眉鼠眼的。
老马一听那男的叫范间,捂住肚子就放声大笑起来,“犯贱,娘的,这名字着实有意思。”
我慌忙将老马制止住,在看范间,似乎根本不在意老马的嘲笑,还一脸的赔笑。
除这两个人外,还有一个身材矮小灰衣老头,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打量着我和老马,从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神色。等他站起来用火钳夹木炭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他并不矮,而是一个瘸子老头。名叫陈瘸子。
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坐在角落里的男子,身穿黑色披风,身上散发出只有军人才拥有的气质。鬼爷称他为强子。
这支队伍中的人,令我心中产生好奇感。似乎在他们内心深处,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如何,多一份警惕还是有必要的。
我不再多想,向徐教授简单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退到一边。这次的主角不是我和老马,如何进山,什么时候出发,去哪里,这些都是徐教授说了算。
一个星期后,也就是冬月二十三,冬至这天,队伍从马县出发,经过东川进入昭通,这一带山脉多为横断山脉纵横,高山深谷相间,地势险要,大山海拔在4000米以上,深谷交错,落差巨大。尤其在滇蜀交接的金沙江沿岸,其山峰险峻,地势陡峭。
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雄伟耸立的大山,十米内的事物只能面前看清楚轮廓,十米开外就就只能看见飘渺的云雾。
按照徐教授的意思,必须先找到YN与SC交接处的金沙江河段,以此为坐标,沿着河岸上游前进。古墓就在金沙江某个分支河段的山谷。
队伍总共有九个人,徐教授,鬼爷,强子,王雪,范间,陈瘸子,还有我和老马,另外,有徐教授在进山之前雇的向导刘贵。除徐教授外,每人身后都背了一个双肩背包,里面装着干粮,水,矿灯,绳索,蜡烛,登山头盔之类的一应物件,整个背包都被撑得鼓鼓的。
在离开马县的时候,我和老马在黑市里各自弄了一把匕首和黑匣子枪,这一通买下来,花了不少钱,当时付钱的时候疼得老马脸部都抽了筋。我告诉老马,这是些都是保命的家伙,花这个几钱算不了什么,别到时候有钱没命花。
夜色渐浓,队伍在山腰一个被风的洼地里停了下来,安营扎寨,并在帐篷的四周生起大火,不仅可以用来照明取暖,还能防止野兽什么的,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大山中,大型食肉动物经常出没。
一天的山路走下来,围坐在火堆旁边的人一个个疲惫不堪,尤其是徐教授他们这些城里人,何曾吃过这样的苦,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