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黑狗山古墓
老马下去后,我把装着盗墓用具的麻袋扔了下去,然后双手抓住绳子进入到墓室中,我撅起鼻子嗅了嗅,空气中全是刺鼻的霉臭味。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墓室。鬼爷站立在墓室东南角,见他划燃一根火柴后,扔到墓璧上一个凹槽里,只听连续几声油灯燃烧的‘轰’响后,挂在墓室四周的五六盏油灯亮了起来,将整个墓室照得如同白昼。
这是一间二十几平米的墓室,上为穹顶,下为规整的长方形,墓璧用大理石砌成,表面平整光滑,灰白发亮,一看就是典型的唐朝古墓。当看到墓室正中央那口直立的石棺后,心中忍不住疑惑起来,自古棺椁都是平放,按照土葬习俗,直放棺椁那是不吉利的,会影响到子孙后代。
墓璧上雕刻着三幅彩色图案,前两幅的意思很清楚,大概是说,墓主人是唐朝文官,受唐王派遣长途跋涉进入到滇中,面见当时滇中某位国王。第三幅很奇怪,也很诡异。上面画着墓主人站在祭坛前,注视着一群跪倒在地上的村民,在祭坛的神桌上摆放着一尊带着面具的青铜像,在青铜像的手中,捧着一个黝黑的盒子。
东南方向,分布着两间耳室,里面估计存放着墓主人生前的陪葬品。
老马死盯着那口棺椁,一脸贼笑,“看来老马我这是要发啊。谁都别跟我抢,否则马爷用拳头招呼他。”那摸样很像是RB鬼子进村,抢光,烧光,杀光。老马混起来就是一头牛,谁都拉不回来。
说完,径直走到棺椁前,抡起铁铲插进棺盖缝隙中,正待撬开棺盖的时候,我慌忙制止,“等等。”
老马哪里肯听我的,一心想着棺椁里的冥器。抡圆了膀子,双手一使劲,只听‘喀嚓’一声,随着棺盖倒地,十几根利箭飞射而出。老马长得膀大腰圆,动作笨拙,一根利箭射入握着铁铲的手臂,从另一边穿出来,另外几根撞击在铁铲上,溅起丝丝火花。幸好老马躲得及时,后面的利箭飞射到墓璧上,颤抖的利箭发出嗡嗡的声响。
鬼爷黑着一张脸,“马二杆你这是找死啰,还好棺椁中的机关时隔一千多年,失去准头呢,要不然你小子今天得在这里给墓主人陪葬。”
老马手上吃痛,可嘴里一点都不服输,叫嚷道,“我老马这是为考古事业做牺牲,这点伤算得了什么,为了考古事业的伟大复兴,即便是牺牲在这里,我老马也是光荣的。”
我瞅了瞅老马的伤口,这机关着实厉害,力道极强,直接穿透老马的手背,利箭上没有剧毒,否则他这只手得废掉。
见鬼爷不再理会他,便朝着我嚷嚷道,“老邹,你可一点都不地道。见我受伤,也不过来帮帮。”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些止血的土药草粉末和布带扔到老马脚便,“就这点伤还整得跟个娘们似的,自己动手包扎。”见鬼爷正查看棺椁中的墓主人尸体,我也走了过去。
棺材是大理石制成的,在内部棺壁上,有许多小拇指大小的孔,刚才老马打开棺盖的时候触动了里面的机关,利箭从空中射出来,还好老马命大,撬棺盖的时候是站在侧面的,如果站在正面,老马恐怕已经被这些力道强劲的利箭射成筛子。
棺椁中的墓主人尸体已经干枯,肌肉紧紧的贴在骨头上,身上的衣物都已经腐烂成了碎片,散落在棺椁中,由于棺椁是直立放置的,所以墓主人的尸体看上去如同站立在棺椁中,面朝我们,那黑洞洞的眼眶似乎在死死的盯着我们。
鬼爷的捡起地上的麻袋,从里面翻出桐油,铜灯,灯芯,然后在棺椁前点上回魂灯。在封闭了千年的古墓中,氧气稀薄。暗红色的火苗忽明忽暗,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熄灭。
回魂灯是人死后点在棺材下的桐油灯,是丧葬文化中的一种。也用于盗墓。灯灭魂散,等燃魂在。桐油灯熄灭之后,表示墓主人的魂魄已经散尽,可以摸冥器。如果桐油灯燃烧不止,那么墓主人的魂魄还游荡在墓室中,盗墓者不能盗取墓中冥器,否则会遭来灭顶之灾。
见鬼爷点上回魂灯,我想,鬼爷用的应该是搬山道士的盗墓方式。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因盗墓手段的不同,分为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四个派系。
搬山道人是四个派系中最神秘的一个派系,盗墓都独来独往,精通机关阵法,类似茅山道术的搬山分甲术是这一派的独门秘术。这一派采用的是外力破坏的喇叭式挖墓,不论规矩,不讲善恶。因此,搬山一派被盗墓界所排斥。
我问鬼爷是否是搬山一派的传人?
鬼爷并不惊讶,只是抬起头看着我,咧嘴露出黄黄的牙齿,“老头子我并非是搬山一派的传人,只不过盗墓手段有几分搬山道人的影子而已。唐宋时搬山之术流入滇蜀,受到地域文化的影响,其手段规矩有了很大改动,所以算不上正宗的搬山一派,可其性质都无太大改变。”
鬼爷说完,咧嘴笑了起来,“年轻的时候啰,老头子我跟你爷爷联手盗过一座大墓,他的道行高深着咧,可惜二十年前他突然金盆洗手,多半是想替后代积点德。”
说起爷爷,我心里一阵黯然,他三年前突然失踪后,就一直没回来。我从小听他讲盗墓鬼故事长大,那些故事如同烙印一样深深的刻进我的记忆里。
坐在一边嚎叫的老马听得直瞪眼,吧嗒几下大嘴,朝鬼爷说道,“哎,我说鬼爷,你看你都七老八十,坟土都埋到脖子梗,以其带到地下,不如全传给我。马爷我不在乎是不是正宗的搬山之术,这俗话说的好,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盗墓,就是好东西。还有,以马爷我的本事,一定能把咱们滇中搬山一派发扬光大。”
一听这话我差点笑出来,八字还没有撇,就自称之搬山一派。再说了,既然求人家,不但不拿点诚意出来,还咒人家早点死。有这么求人的吗?
鬼爷黑着一张脸,扭头盯着那盏回魂灯,不再说话。
老马来了劲,巴巴的说了一大堆,话中没有一点求人的感觉,倒有几分像是别人硬要让他学的感觉。我心里忍不住笑道,马二杆这名字,看来是上天为他量身定制的。
棺椁前的桐油灯火苗突然疯狂的往上蹿,短短的几分钟,火苗如同巴掌大,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一直盯着回魂灯的鬼爷忽然站了起来,脸色格外难看,“看来这里的冥器咱们是不能动了,收拾东西赶紧撤。”
老马这家伙肯定不愿意空手而归。果然,老马走到棺椁前骂道,“点这破玩儿意有个屁用,直接动手把尸体抬出来,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说完,抬腿就是一脚,将回魂灯踢飞出去,桐油洒得到处都是,灯芯熄灭后,火苗沿着蹿动起来,如同一个大火堆,烧得‘噼里啪啦’直响。
鬼爷惊得从地上跳起来,还没来得急开口骂老马,躺在棺椁中的干尸忽然双眼猛睁,口中发出‘嘎吱嘎吱’的磨牙声。
干尸的速度极快,瞬间就到了跟前,我条件反射的抡起铁铲朝干尸身上砸去,铁铲砸到干尸身上的时候发出一生脆响,如同砸到石头上,震得我虎口发麻。干尸身体坚硬无比,这一铲子根本就没有伤到它。而此时,干尸已经抓住我肩膀,长长的指甲掐进我的肉里,骨头发出阵阵的脆响。
回过神的老马冲过来用手从肘抵住干尸的脖子,口中大骂,“娘的,不好好在棺材里待着,敢跑出来吓你马大爷,今天老子就今天为人民除害,送你上西天。”
见老马的动作,我忍不住骂道,“马二杆,这是干尸,不是活人,你******就不能想点其他办法吗?”干尸根本就不会呼吸,老马勒住它的脖子没有半点作用。再这样折腾下去,我两条膀子得被干尸活活撕裂。
这时候,鬼爷已经从地上捡起石砖,狠狠的朝干尸的脑袋上砸去,只听一声巨响,干尸脑袋左侧被砸得瘪了进去。这些石砖是之前打盗洞是破开墓璧后掉落到墓室中的,没想到现在派上大用场。
干尸愤怒的狂吼咆哮起来,将我甩飞出去,撞击在墓璧上,顿时我整个身体都散了架,喉咙出一股腥味涌上来,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全死血。
和干尸一直周旋的老马也被甩飞了出去,落到棺材盖上,溅得尘土飞腾,呛鼻的灰尘让人睁不开眼睛。甩开我和老马后,干尸咆哮着朝鬼爷冲过去。
鬼爷上了年纪,禁不起折腾。我忍住身上的巨疼,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散落的石砖,一手一块,握紧之后,抡起膀子就是一阵猛砸,刺鼻的腐臭味迎面扑来,呛得喉咙发痒。
“闪开!”后面的老马冲了过来,将干尸撞倒在地上,抡圆了膀子,握紧石砖一顿狠砸,直到将干尸的脑袋砸成肉泥,老马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你****的,不是很牛吗?有本事的站起来再牛一次给你马大爷看。”
棺材里空无一物,这让我不免有些泄气。左边耳室中竖立着一块奇怪的石碑,上面雕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文字,多半是墓主人生前收藏的拓本,将其雕刻在了石碑上,等死后放在墓室中陪葬。
我心中好奇,便走到石碑前,将手电筒照在石碑上,比之前看得清楚了许多。石碑高一米五,宽两尺,上半部为半圆,下半部呈长方形,上面雕刻的文字足有一部多个,字体有几分像是象形文字。
当我看到其中一个字的时候,心中顿时一惊,这个文字的形状跟我脚底的胎记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不相信这是巧合,因为在我小时候爷爷一直收集关于我脚底胎记的资料,我问过他很多遍,他从未告诉这胎记代表着什么,直到三年前他突然失踪。
突然,在石碑的后面出现一条影子,这条影子不是鬼爷和老马的。因为鬼爷在主墓室中查看墓壁上的壁画,而老马正在另一间耳室翻找陪葬品票。
进入古墓的只有我和鬼爷,还有老马三人。莫非又跑出一个粽子,我倒退了两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