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来积累的疲惫和韩卿所加上的安眠的药熏,末洵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第二天早上,韩卿走进末洵的房间时,末洵还在睡着。韩卿走过去,拉开窗帘,温暖明媚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正照在末洵的床上。
“阿良!”末洵突然大叫一声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脑海中闪过刚刚在睡梦中的噩梦的画面,一身的汗,惊魂甫定。他伸手揉揉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韩卿转头看了床上的末洵一眼,同时把拉开的窗帘挂好,走过来,手背贴了贴末洵的额头,露出满意的微笑。
“睡眠果然是最好的药。——烧退了。”
“阿卿!”末洵突然抓住韩卿的左手手腕,抬头看着他,神色紧张,“我梦见阿良他......”
“嘘——”韩卿右手食指竖在唇上,对着末洵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头往隔壁房间的方向偏了偏,“阿良还在休息。”
如果有一天一觉醒来,发现之前经历的那几天近乎绝望的时期只是一场噩梦,而如今那场噩梦已经过去,迎来的是崭新的一天。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呢?
“什么?你说......阿良......”末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韩卿点了点头,露出宽慰他的笑容,反手握住末洵的手,“阿良回来了。——活的。”他想了想,又补充上了最后两个字,并再次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我要见他。”末洵急不可耐地从床上爬下来,顾不上披上外套,甚至顾不上套上拖鞋,光着脚在冬天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跑着出去。身外的寒冷跟他心中热切的期望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见到末良。
韩卿看着末洵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俯身拿起末洵的拖鞋,起身拿过末洵的外套,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末洵到末良房门口,推开房门的时候,末良正从床上坐起来。温暖明亮的阳光从窗外照进,在末良身上镀了一层金色。房门口的动静让他停住了穿毛衣的动作,转头看向门口,看着那个眼中闪烁着热切光芒的人。
“哥。”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仿佛将洒进来的阳光凝在嘴角。
门口的末洵嘴唇翕动着,却没能说出什么。他突然冲进来,猛地把末良抱住,揉进怀里。那一刹那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一样地安稳。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就这么抱着末良,再也不放开。
“阿良,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末良在末洵怀里挣扎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却因为被抱得太紧没办法说话。
随后赶到的韩卿一眼看出了情况的危及,赶紧叫了末洵一声:
“阿洵,你再不放开,阿良就要窒息了!”
末洵闻言急忙把末良松开,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末良咳了几声才缓过来。
“对不起,阿良,我......我太激动了......”末洵轻轻地扶住末良的双肩,甚至不敢用力,生怕稍微用力就会让眼前这个少年受伤。
“我没事了哥,让你们担心了。”末良套好毛衣后,主动地抱了抱末洵。
——这几天他一定担心死了。
韩卿上前一步,把手中的外套给末洵披上。
“烧刚退,可别又着凉了。”韩卿看了眼放在地上的拖鞋,“快穿上,地板上冰。”
末洵这才感受到冬日早晨的寒气,一边套上拖鞋,一边把韩卿给披上的外套穿好。
“哥你生病了?”末良看着末洵,神色有些担忧。从小到大,末洵的体质一直很好,很少见他会生病的。想来是事出有因,末良不在的这几天里,他一定是为了找他操劳过度了。但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告诉他自己还好好的,让他担心受累到生病,都是为了自己。
“我没事。”扣好外套的扣子后,末洵仿佛看穿了末良的自责,对着末良笑笑,表示希望他不要自责。
这时候,维克拿着装着末良的血衣的箱子进来了。
“这是——?”末良看着维克手里的血衣,认出那是自己的校服,上面沾了一片血迹,已经干涸成红褐色的了。
“你失踪那天,我们去了学校图书馆找你。一个奇怪的男人——他自称是新来的图书管理员,他把这个箱子交给了我们。”韩卿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件血衣,说,“故意做成被子弹击中心脏的样子,但是我检验过了,这上面的血确实是阿良你的血。”
末良突然想起三天前自己左手手背上的针眼。他伸出左手看了看,那个针眼还没消失。——原来那天不是那个男人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而是取了他的血用来伪造他被枪杀的证据。那个男人所说的“外面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指的就是让末良的家人们以为他已经死了。
末良看了一眼末洵,他的身体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恢复,脸色还稍有些苍白。一想到那个男人像是做了一个恶作剧,而让自己的哥哥担心受累到生病,这样的行为真的是太过分了。
觉得那个男人太过分的可不止末良一个人。有一点是让末洵、韩卿和维克觉得不可饶恕的。末良的校服被脱下做成“伪证”的时候,他本人当然是不知情的。也就是说,末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一个陌生男人脱了衣服,碰了身体。更不可饶恕的是,他被装在“琥珀”里送回来的时候,全身上下赤条条的只剩下一条短裤(当然这件事末洵暂时还不知情),显然也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吃了豆腐。那人居然趁人不备,对他们的殿下做出这么大不敬的事情,他们的殿下可是个女孩子啊!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可饶恕的程度可想而知。
好在昨天晚上,韩卿把韩茵找来,给末良仔细检查了身体,确定他身上没有添新伤,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要是末良身上再出什么事,他们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男人挖出来碎尸万段。
那么,是时候该说明这三天来的情况了。
“那天下午,我在图书馆看书忘了时间。一个衣着奇葩的男人过来,要和我下棋,说我赢了他才能走。结果,我输了。”末良开始回忆那天下午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