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卫菁辰那声尖叫,一个蒙面人忽然也大叫一声,身子滚落马下。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又有两人从马上掉下去。这三人一掉到地上,便即不动,似已死去。
一个蒙面人惊呼道:“有人偷袭,大家小心!”
其他蒙面人也已回过神来,有的愤怒大骂,有的惊慌躲避,有人怕被暗器打中,自己先跳下马去,跑到灯光照不到的黑暗处。慌乱中,又有一人被暗器打下马来,另有两人被自己人挤下马去,又被马儿踩到,痛得哇哇大叫。
大家乱了一阵后,终于稳住阵脚,除了三名死者和一名被马儿踩断了腿的人外,其余人都已躲到了院墙下。有人叫道:“是什么人躲在屋里用暗器伤人,咱们找这姓任的算帐,跟你有何关系?有本事出来,大家明刀明枪干一场!”
其他人听他一叫喊,也已明白过来,原来大殿里还藏有人。大家一时弄不明白这人跟任长天是何关系,一边大声怒骂,一边察看那几名同伴情况。
只见那三个死者身上都流了很多血,血水混在雨水中,将泥土也变红了。其中一个死者的脑袋边有一块拳头大小的尖石,尖石上满是鲜血。那名被马儿踩断了腿的同伴一时爬不起来,怕成袭击者的活靶子,忍痛向旁一滚,终于也躲到了院墙角落的黑暗中。
刚才那个嘶哑嗓子的蒙面人似是这伙人的头,大声说道:“兄弟们,不管这人是谁,他既然伤了咱们的人,就得让他血债血还!大家都随我下马,冲进去将他乱刀分尸!”
几名蒙面人答应一声,当即跳下马去。另外几名蒙面人迟疑一下,也下了马。
这伙蒙面人一共二十二人,经过刚才一场恶战后,本已剩下十三个人还能战斗,又被这个袭击者袭杀三人,另一个又被自己人的马儿踩伤,因此还能战斗的已只有九个人。
九名蒙面人虽然明白袭击者是躲藏在大殿里,但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却并不清楚。加之害怕对方发暗器,因此虽然人多势众,却都不敢大意。大家小心翼翼地沿着院墙围逼上前。其中三人手里本来提有孔明灯,但害怕袭击,都将孔明灯扔到地上。
两只孔明灯立即被大雨淋灭了,只有一只灯刚好扔到了院墙角落边,雨水淋不到,所以还亮着。但也被风吹得欲灭不灭,忽明忽暗。微弱的灯光照见几个人的影子慢慢向殿门靠近,更加重了几分诡异和不安的气氛。
屋里那人再未发射暗器,也没有发出半点动静。走在最前面那个蒙面人忽然醒悟似的,回头招呼同伴道:“大家别怕,这人根本没有暗器!刚才他是用石头袭击我们的!现在石头也已用完了!”
另一蒙面人本在奇怪对方为何按兵不动,听了这话,顿时恍然大悟,骂道:“妈那巴子,现在轮到爷爷收拾你了!”见对方躲在屋里不敢现身,料想武功必不甚高强,当下再无畏惧,提了鬼头刀当先冲进殿中。
其余人见状正要跟着冲进,忽听那人狂叫一声,跟着又见到那人仿佛一只麻袋一样,飞了出来,砰地一声,重重地掉落在水洼地里。手脚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众人又惊又疑,均想:“没听见打斗声,他为何就死了?”
前面的两个蒙面人不安地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大喊一声,同时冲杀进去。只听当地一声,其中一个蒙面人手中的铜棍打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接着又听见砰地一声响,似是有人倒地的声音。但因殿中漆黑一团,所以看不清楚倒地者是谁。
其他几个蒙面人正待一轰而上,冲进去围攻敌人,忽见一条黑影飞出屋来,其中一个蒙面人躲避不及,刚好被黑影撞中,闷哼一声,与飞出这人一起倒在了泥泞地上。
众人借助灯光看去,只见地上两人都是自己同伴。一个脑袋满是鲜血,已经死了。另一个口鼻流血,身子还在抽搐,眼见也不活了。
九个蒙面人顷刻间又死去了三个,另外六个蒙面人一时都吓得不敢进攻。双方相持了一会,那个嘶哑嗓子的蒙面人才又大声喝道:“里面到底是谁,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走出来,伤得了老子,老子立马带兄弟们离开!”
另外两个蒙面人色厉内荏地附和道:“是呀,有本事到院子里来较量!”“你出来,倘若你用真实本领再打倒咱们中一人,大伙便认裁,立马走人!”
大殿里鸦雀无声,也不知对方是不敢出来,还是不屑于回答。
那个嘶哑嗓子的蒙面人等了一会,见对方不吭声,忽地大叫一声,舞动手里的镔铁棍,一招“仙人开路”,接着又是一招“开门见山”,再跟着一招“巨蟒翻身”,一边大步前进,一边不断变招、出招。走到大门口时,已自顾自使了七招!
但就在他抬脚要跨过门槛时,忽然狂叫一声,身子飞落出去,咚地一声撞在院墙上!院墙本已年久失修,历尽风雨,早已摇摇欲坠,被他一撞,顿时轰然倒塌,将他压在了下面。
剩下的五个蒙面人见老大死去,吓得心胆俱裂,再无斗志。大家呆愣一会,一个蒙面人首先回过神来,也不招呼同伴一声,便掉头狂奔向院坝那边的马儿,翻身上马,狼狈逃去。
另外四人见状,也慌忙冲过去抢马。刚才蒙面人们与任长天恶战时,几匹马儿见主人死了,已趁乱逃走了。剩下的马儿在大雨里站了一会后,又有几匹跑掉了。只剩五匹马还留在院里。见主人们惊弓之鸟似的向他们冲来,顿时乱成一团。
两名蒙面人飞身抢上两匹马后,驱马向庙外逃去,另外三匹马见状,也撒开四蹄,跟随而去。最后那个蒙面人因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伤,行动有些不便,所以没有抢到一匹马。正不知所措,忽听背后一人冷冷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何要为难卫姑娘?”
那人听见有人问话,呆了一呆,方才回过头来。只见雨地里立着一条黑影。那黑影头戴一个宽边斗笠,手持一口长剑,站在大雨中,正静静地盯住他,就像个幽灵一样!
蒙面人全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颤声问道:“大侠,刚才是你……杀了我们的人?!”
那黑影没有作答,但显然已经默认了。
蒙面人虽未与对方过招,但见到刚才同伴们的惨状,明白自己不是对手,哪敢拼杀?双腿一软,跪下地去。告饶道:“大侠饶命!小的家里还有一个七十岁的老母需要奉养,求大侠饶我一命!”
那黑影冷冷问道:“要想饶命,除非你老实回答,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为何要为难卫姑娘?”
蒙面人道:“我们只是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杀人,跟卫姑娘无冤无仇。来时老大也跟我们交待了,说雇主只要那个姓任的男子的性命,并不许我们伤害卫姑娘!若非如此,凭卫姑娘那点三脚猫功夫,哪会活到现在!”
那人无声吐了口气,又问道:“那你们的雇主是谁?”
“这个可不知道!我们每笔生意,都是老大跟雇主单线联系……我们只听老大的,至于雇主的姓名,老大从来不说,我们也从不过问。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请大侠明察!”
那人沉吟小会,似信了对方的话。叹一口气,说道:“你走吧,下欠再撞在我的手里,决不轻饶!”
蒙面人连声说道:“多谢大侠饶命!多谢大侠饶命!”在泥泞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方才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