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朦朦胧胧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睁眼一看是伟哥。我看看表,才六点啊。伟哥来自河南,在他身上河南人民的勤劳朴实体现的淋漓尽致。尽管大学刚开学,很多大一新生身上还保持着一点点高三的学习惯性,但是能每天雷打不动六点起床跑步然后看书的也就伟哥一个人了。
伟哥出去了,我又迷迷糊糊睡着了。等伟哥早渡湾回来,大家都起床了。我看了看手机,她回复短信了:“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睡着了。”我叹口气,回复了:“没关系,你要注意身体。我很想你。”然后起床洗漱准备上课。
大一新生总是喜欢扎堆,尤其是一个宿舍的,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上课的时候也喜欢坐在一起。我把这种现象总结为“陌生引发的从众效应”,因为刚来学校对环境不熟悉,所以只有和群体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安全感。就像有两家你不熟悉的餐厅,你肯定选择人多的去就餐,因为你觉得这样是处于群体的保护当中,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退一步来说,即使你发现那家餐厅的饭做的很难吃,起码上当受骗的不是你一个人。二郎听了说我禽兽,硬是把一件本来挺美好的事情说的顿时就叫人反胃了。
我们一群人来到阶梯教室,今天要上《法理》,可以说是整个必修课里面最艰深最晦涩的。所以我们几个自觉的选择了最后一排准备各干各的打发无聊时光。冒哥提议说周末去聚个餐大吃一顿,我们都举双手赞成,可是大家都不知道应该去哪儿吃。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男人增加感情最喜欢吃饭喝酒,两杯酒下肚一切恩怨都能消解于无形,但是如果问他哪儿的饭菜最有特色他一般都不知道。女人增加感情靠逛街,没有女人愿意当一个或者承认自己是一个吃货,但是如果你问她有特色的餐厅,一般都能如数家珍一样给你罗列出来。我们热烈的讨论着应该去哪儿吃,但是发现我们的脑海里就没有几家餐厅,最后大家决定还是到时出去再说吧。
上课了,老师开始讲课,大段大段的枯燥理论让我们昏昏欲睡。我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她的短信:“恩,我也很想你。”我怔怔的看着短信,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你和一个女人聊天的时候,千万不要觉得对方话越多就越对你有兴趣,阿强说主要看她回复你信息的速度和字里行间透漏出来的信息。如果她能第一时间就回复你那证明百分之八十是很在意你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手机正好就在她手里,她正好拿着手机很无聊,比如上厕所的时候。我问字里行间透漏出来的信息是什么意思,阿强神秘莫测的说这个得靠感觉,妙不可言的意思就是有些奥妙是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就比如你对两个女人说我想你,她们两个同时回复了你。一个说“我也是”,一个说“我也很想你”,我会选择相信前一个。人在撒谎的时候是不希望别人看出来的,所以她会不自觉的重复别人的话,潜意识里是希望通过重复来增加别人对她的信任。而漫不经心的人回答你的时候会先通过语气助词来强调,表明她对你说的话是很重视的。我默默的看着“恩,我也很想你”,突然有一种想打死阿强的冲动。
下课以后我给她打个电话,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我们聊了几分钟,一切似乎都和以前一样。可是我很明显的觉得我们之间陌生了,那种恋爱中的敏感绝对不是唯物主义能够解释的,就像两个人中间突然多出了一道空气做成的墙壁,你找不到它,可是你分明能感觉到它。
中午吃完饭回到宿舍,看见舍友围坐在阿光的身边,阿光是个斯文儒雅的江苏人,写得一笔好文章,第一天就凭借几篇范文成功的加入了系里宣传部。我好奇的凑过去,原来阿光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女生了,怪不得大家这么感兴趣,男生宿舍里没有比这个话题更能引起大家的共鸣的了。所以一群人正围着阿光给他出主意。
冒哥是个蒙古人,典型的豪爽性格:“我觉得吧,你就直接去追,告诉她我看上你了,能行就行,不行拉倒。”
小姜是湖北人,个子不高,骨子里透着精明能干:“去请她吃饭,如果她愿意八成就有希望。”
全辉和跃清都是青海人,有着西北人民独有的爽朗和细腻,跃清说:“吃饭这个事儿不清不楚的,你还不如直接请她看电影,他答应了就行,不答应也没啥,反正你啥都没说。”全辉点头表示赞同。
伟哥扶扶眼镜:“刚开学这样不太好吧,大家都还不熟悉呢。”
我们鄙视的看一眼伟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等到熟悉了早被别人下手了。
二郎想了想,说:“我们是不是先得打听清楚人家的情况,万一她有男朋友呢?”
我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个才是最关键的,别追求了半天发现人家名花有主了那就太没意思了。麻花再好吃你也不能从别人嘴里硬夺啊。虽然说没有挖不了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但是刚刚开学大家还处于陌生中,这么做成功的几率不高,阿光也很明显不是这种人。都发表完意见了,大家看向我。我呆了一下,说实话我虽然有女朋友但是在追求女孩方面真是没有经验,我们两个是属于日久生情渐行渐近水到渠成的,真问我怎么追我还一时想不出个好办法。
我想了想:“她叫什么名字?”
大家异口同声:“对,忘记问了,叫什么名字。”
阿光:“我也不知道。。。。。。。。。。。,就是上课的时候坐我们前面,白色T恤马尾巴的那个。”
他一说我想起来了,上课时前面的确坐着这样一个女生。好像还蛮秀气的。
二郎:“那就好办了,第一步就是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们翻翻白眼,这个听起来特别简单,其实最不好办了。落落大方的走过去说嗨我叫阿光,你呢?这样显得有点唐突。偷偷看她课本上的名字也不太现实,从后面看的话由于课本和身体独特的角度问题还很容易引起误会。最好的角度就是从她旁边看,可是女生比男生还喜欢扎堆,没有机会坐她旁边,退一步说,如果真有机会坐她旁边了,那也就没有必要去偷偷瞄人家课本了。一节大课一个半小时,有的是方法彼此了解。
阿光的追求计划一开始就卡在了第一步上,不由的有点沮丧。我突然灵光一闪:“我有个好主意。”大家齐刷刷的看向我:“快说!”
我慢慢的整理着思路:“明天晚上是我们班和二班的辩论赛,肯定是要求全体到场的。”
舍友:“没错。”
我:“阿光你不是宣传部的嘛,你就借着这个身份去接近她,说你要宣传比赛,需要一些听众的意见来润色你的稿子。”
阿光眼前一亮,但是很快又暗淡了:“那样我也没办法知道她的姓名啊。”
我微微的一笑:“然后你拿出一张纸来,是宣传部制作的对比赛的调查问卷,比如辩题的选择怎么样,选手的水准怎么样等等,当然,为了让观众能够负责任的评价,最后肯定是要签名的。”
大家看向我的目光顿时变得十分热切,让我十分的受用。我想情圣阿强每次帮助别人解决完感情问题以后被别人崇拜的感觉也就这样吧。
我慢悠悠的继续说:“为了表明这次调查是严肃的,宣传部的工作态度是严谨的,签名以后顺便留下被调查者的电话号码以方便下次跟进采访,这也是合理的。”
舍友异口同声:“你这个禽兽!”
我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大家对于贪污,渎职等等身份犯罪那么深恶痛绝了。归根到底还是一种“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的嫉妒。比如杀人放火,只要这个人够狠他就能做的出,所以大家都处在一个竞争平台上。而贪污渎职就不一样了,这些人犯的是一些我们平常人想犯而不能犯的罪,这就给了我们深深地打击。就像一个男人有一天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风流罪过而良心发现痛哭流涕的时候,我们都不会同情他,因为道理是一样的,他虽然犯错了,却是我们想犯而不能犯的,他的忏悔无形中也在打击着我们的自尊。于是多少这样的忏悔在别人眼中变成了矫情?再比如我们今天计划的这件事儿,虽然不要脸,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了那重身份,你连不要脸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