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已经挂了很长时间,但周正君还呆若木鸡般的把手机放在耳边久久没有放下,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这世界停止了转动,等他回过神来才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电话,此时这部手机重如千斤,放下后/浑/身/感到散了架似的。这通电话是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他觉得自己输了,输得十分/窝/囊,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方身在暗处突然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怎能不落下风?他已经确定这小子就是陆小健,也就是说他们俩是/情/敌,输给/情/敌/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并且又是一个比自己小得多的毛头小子。不过最让他担心和纠结的是这小子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甚至还知道电话号码,童彤是不可能告诉他的。这时周正君倏地又想到警察没有找到童彤的手机,会不会被他拿走了?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童彤的,完全有时间有机会拿走手机,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那天自己和童彤之间发生的事他全都看在了眼里,等到警察对他的监控撤销后他就毫无顾忌地打电话给我了,而且他的这通电话不可能随便打打的,一定是有目的的,最可能的是他想敲诈我,凭他之前的为人完全有这种可能。但是要命的是他今天没有直接开口,而是要慢慢地来,正如他所说时间有的是,要玩就慢慢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会来电话?如果拖上很久那可是要拖垮人的精神和意志的,这小子哪学来的拖延术?真是太可恶了,难道我就这样听他摆布吗?被他这样活生生的玩死吗?不!绝不能这样,我得扭转乾坤,但是怎么扭转呢?得好好寻思寻思。
想到这里周正君把头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苦/思对策,他已经把回家这件事给忘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突然响了,他不禁一个/激/灵,心想:莫非又是这小子打来的?于是赶紧拿起手机,一看不是,而是家里的座机号码,他不由地有些/紧/张,家里只有许红一个人在,现在都快晚上九点了,会不会有什么事?他急忙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不料电话那端传来的不是许红的声音,而是许红的父亲许不凡,只听他问道:“正君,你怎么还不回家?”
周正君一愣,心说:这么晚了老头子为什么还没回去?其实许不凡平时不和他们夫妇/住/在/一起,他有自己的住处,虽然两年前他不幸中风,经过治疗后尽管好转了,但留下了行动不便的后遗症,出入都得靠轮椅,然而他却不愿意住过来,也不愿意和其他子女一起生活,自从老伴去世后他就独自过日子,这些年习惯了,平时的生活都由一位尽心尽责的保姆照料,他也不要求子女们过去看他,觉得他们工作忙没必要,不过其中还涉及一段/隐/情,就是他和保姆沈桂花之间的/恋/爱/关系,尽管这段关系引起了孩子们的不满,尤其是许红的坚决反对,她甚至想过赶走沈桂花,但一时又找不到能够全/身/心/照顾许不凡的人,沈桂花这才留了下来,因此他不愿意有人去打扰他们目前还算宁静的日子,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周正君能感觉出来。如果他想子女了,就给老/干/部服务处打电话预约车辆,服务处的工作人员会派车把他和保姆接去看望子女。今天他就去了周正君家,周正君是知道的,但是以前这个时候早回去了,今天为什么还不走呢?于是他说道:“爸爸,我今天在处理一起医疗纠纷,所以晚了,您怎么还没有回家?”
许不凡说:“小红现在正/怀/着/孕,我怎能放心的走呢?”
周正君说:“您放心好了,都检查过了,医生说一切正常,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许不凡执拗地说:“虽然正常,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等你回来吧。”
周正君马上说:“我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儿就能到家。”
说完他急忙发动车子往家里赶去,等到了家许不凡才放心地回家了。许红/动/情/地对周正君说:“我都对他说了好几遍了我一个人不要紧的,可他一直坚持等你回来,实在等不及了才打电话给你。”
周正君说:“你在他眼里永远都是孩子,尽管你极力反对他和沈桂花/结/婚,但他却没记仇。”
许红辩解道:“对于这件事我一直强调一旦他们/结/婚/就会被人们笑掉大牙的。”
周正君不想和她争辩,只是叹了一口气。
这时许红缓解了一下语气,说道:“他对我的好我永远/铭/记/在心,我老早就想过等他老了我会任劳任怨地/照/料/他,直至为他送终。”
周正君感慨道:“可是再怎么回报都赶不上父母对我们的付出。”
许红也感触道:“其实中国的父母都是这样的,哪怕自己老了还都一直牵挂着孩子。”
周正君说:“我今天处理的一起医疗纠纷就是这样,病人是个年轻的女孩,从山上跳下去自杀的,经过抢救虽然一度保住了命,但后果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她的母亲说即便成植物人,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会照/顾/她一辈子,这话使人听得非常感动,后来由于医生失误导致病人死亡,她的父母又展开了为她讨回公道的行动。”
许红说:“那你一定要帮助他们呀。”
周正君说:“我最近可能会一直忙于这件事,回家也可能准时不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你爸再担心了。”
许红点着头回答:“你放心好了,我会处处小心的。”
周正君之所以这么说除了真的要忙于协调童彤赔偿的事情,还有就是可能随时会接到陆小健的电话,一接到就要和他继续玩下去,这可是一场费时费力的游戏啊,因此他要先给许红打个预防针。
这一晚周正君始终/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在想着如何/扭/转/被/动的局面,但是想了几个办法又被他/推/翻/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忐忑不安中等待对方的电话,只有等到他亮出了/底/牌/自己才能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