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现场终于勘查完毕了,高如山询问了几名保安员当时的情况,又调出监控视频仔细地看了一遍,看完后他眉头紧锁,点燃一支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对周正君说:“我们要收工了,你们调查组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辛苦了。”
周正君回答:“这是应该的,谁让我们的医生做错了事呢?我们必须要安抚好家属,尽量/满/足他们的合理要求。”
高如山说:“是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崩溃的了,他们的合理要求理应得到/满/足。”
周正君听了这话由衷地说道:“没想到铮铮铁骨的警察还有/柔/情/的一面。”
高如山说:“你误会我们警察了,铁骨/柔/情/应该不矛盾,就像你们医生大多数时候都是理性的,对病人有一说一,绝不隐瞒,但是有时候则非常的/感/性,泪洒病房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周正君感慨道:“是的,像吴涛这样的医生毕竟是极个别的。”
高如山点头道:“嗯,每个行业都会有害群之马,正所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周正君突然间感到他和高如山之间还挺聊得来,自己如果没有心怀鬼胎的话也许能和他交个朋友,但现在必须提防着他,因此周正君没有接他的话头。
而高如山似乎意犹未尽,只听他继续说道:“周医生,我个人觉得你还是应该工作在一线,这样更能发挥你的专长,但是既然你已经走上了/领/导/岗位就应该向你表示祝贺,然而不巧的是你刚上任就碰到这种事,因为缺乏经验,你在约谈吴涛时身体挡住了监控探头,而且还把他的脸挡住了大半,这对你很不利的,现在吴涛死了,如果他活着,他可以说你威胁过他,如果吴涛的家属看了这个视频也这么认为的话,你有嘴都说不清了。现在我们反过来说,如果当时视频拍得很清楚,你们俩的谈话就算没有录音,也可以请唇语专家来分析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由此我善意地提醒你这是一次教训,你可得认真总结哦,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说完这些高如山那双像鹰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周正君,周正君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暗忖:这家伙嘴上在说这是善意的提醒,实则在怀疑我,现在又在看我如何反应,你以为我是吃素的这么容易被你揪住辫子?于是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哎哟!我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看来还是欠缺经验,谢谢你的提醒,以后我会注意的。”
高如山凝重地回答道:“但愿以后类似的事不要发生,这样也就不会有医患矛盾了。”
周正君不想多说话了,只是附和道:“是,是。”
接下来高如山关照大部队先行撤离,自己要去和童彤父母谈谈有关童彤的案情,当他和周正君一起到了童彤父母休息的地方时童彤的母亲不由哽咽地说道:“ 高警官,童彤没了。”
高如山低沉地回答:“我知道了,你们二老要/挺/住啊。”
童彤母亲伤心地说:“本来我们以为她会/挺/过来的,没想到碰到一个非常不负责任的医生,不但害死了童彤,他自己也跳楼死了,我们去找谁讨回公道啊?”
周正君赶忙插话道:“你们放心,童彤不会白死的。”
童彤母亲黯然地说道:“就算可以赔金山银山又有何用呢?”须臾,她又后悔地说,“早知道这样我们真不该相信他的话,他说他有很大的把握治好童彤的病,为了感谢他我们……”
说道这里她忽然住口了,周正君感到她应该想说送红包的事,但可能有顾虑才没说下去,看来只有逼着她说了,这样才能使吴涛罪加一等,而自己的危险就越小,于是追问道:“为了感谢他你们做了什么?”
童彤母亲有些慌张地回答:“没什么,没什么。”
这时高如山插话道:“为了感谢他你们是不是送了他一万元?”
童彤母亲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高如山回答:“我们在他办公桌里发现的,一开始还无法确定这钱的来源,没想到是你们送他的。”
童彤母亲叹道:“唉!我们是抱着希望送给他的,他却给我们留下了终身的痛苦。”
高如山说:“这笔钱等结案以后会还给你们的,毕竟你们存点钱也不容易。”
童彤母亲回答:“本来我们不准备要回这笔钱了,看着就伤心,但没想到我一时/激/动说漏嘴了。”
高如山非常理解老人的这个想法,觉得现在再提钱的事有些于心不忍,等以后还钱的时候再劝他们收下吧。
这时童彤母亲岔开了话题,向高如山问道:“高警官,童彤到底是怎么掉下山去的?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直在盼望奇迹出现,没时间关心这件事。”
高如山回答:“其实这件事警方最近才下结论,今天我想正式通知你们,尽管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童彤是自杀的确凿无疑,因此我也觉得十分遗憾。”
童彤母亲紧跟着问:“难道没有嫌疑对象吗?”
高如山答道:“我们已经排除了。”
童彤母亲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本来就忧伤的脸上现在显得更加痛苦,双眼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只是怔怔地发着呆,嘴里喃喃地念叨着:“童彤的命真苦啊!”
而童彤的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红肿着眼睛一个劲的默默地抽着烟。
这时司徒慧轻声地对高如山说:“高警官,请你到外面去一下,我有问题想请教。”
在外面的走廊上,司徒慧说:“最近因为我工作比较忙,下班后既要照顾孩子,又要关心童彤父母,所以也没时间向你打听童彤的案子,我想问得问题是那个报信人是不是童彤的前男友陆小健?”
高如山点头道:“是的。”
司徒慧问:“他真的不是凶手吗?”
高如山答道:“对。”
接着他把找到陆小健的经过以及和他的谈话内容都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通过对他的侦查和各种情况的分析我们排除了他的嫌疑。”
司徒慧无语,她原本想把以前陆小健向童彤索要青春损失费的事情告诉高如山,但是既然警方已经下结论了再说已毫无意义了。但她依然不相信好朋友会自杀,便怔怔地问道:“她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高如山说:“这可能永远会是个谜。”
司徒慧忽然坚定地说:“我不相信她会自杀。”
高如山一愣,问道:“你为什么说这话?你有啥瞒着我们的?”
司徒慧答非所问:“第六感告诉我她不会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