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桥镇虽不大,居住的人也不多,来来往往的路人却数不胜数。要前往杭州城,此镇是必经之路,过了此镇便将进入杭州城。
这家朱雀楼的确很会做生意,枫桥镇与杭州城相隔二十里,在这里开一家酒楼要比在杭州城最热闹的街道还要赚得多。方圆四十里只此一家,若想好好休息一顿,除了此家已再无别处。
何一凡走进了朱雀楼,只瞧得几个青花瓷的小茶杯,零零散散的摆放在大榆木桌面上。上楼阶梯两旁摆放着葱绿的富贵竹,寓意来往的客官万事吉利。他只瞧了一两眼便朝着柜台行去,他不喜欢受人关注,若在立在门口片刻,只怕会有很多只眼睛向他瞧过来。
“掌柜的,给我们来一间房间。”
掌柜的姓姬,熟客都叫他姬掌柜。头发斑白,眉毛很粗,眼光却很精细,鼻子略小却很宽,大嘴之上修着一撇浓浓的八字胡。只瞧着他正埋着头细细的打着算盘,算盘的声音很清脆,他很喜欢这种清脆的声音,这声音越持久,便证明他赚的钱越多。
清脆的算盘声彷佛压盖了何一凡的声音,掌柜的依旧埋着头盘算着,丝毫没发现柜前的他们。
何一凡突然把手中的铁剑放在了柜台,力道虽不重,却也能令掌柜的心头一惊,脑子也顿时空了,算了许久的账本一瞬间全忘记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在他的眼里,眼前这二位就是银两,他对谁不满也不会对银子不满。
人在利益面前总会露出虚伪的笑容,把真实的自己远远的藏在身后,久而久之,连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样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两位客官,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
他说话很和气,略显低人三分,这是他待客的一个要诀。来这里住店的大多都是闯江湖的大汉,这些大汉无论是好还是坏,一般都不会对一个低三下四的人计较。
何一凡只手拿起了铁剑,淡淡道:“住店,一间上房。”
姬掌柜微微笑道:“不好意思,上房已满,只有一间简陋的下房了,二位看如何?”
何一凡道:“下房就下房吧。”
随手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了柜台上,又接着道:“麻烦请小二带路。”
姬掌柜瞧了瞧桌面上的银子,笑道:“客官,我这还没告诉你房价了,你咋就掏出钱来了。”
何一凡愣了愣,道:“难道这银子不够?”
姬掌柜道:“下房五十两,中房一百两,上房一百五十两。”
冯布衣实在听不下去了,拍着叫道:“你看我这穷书生的命值不值这么多钱?”
姬掌柜依然镇定自如,丝毫不受冯布衣的恐吓,淡淡道:“若没钱付账,我到也有一处地儿,后院柴房十两一晚,二位可愿意?”
何一凡轻轻一笑,道:“其实睡柴房也挺不错,只不过我很好面子,若让人知道我付不起帐钱,你说我该向谁报复?”
姬掌柜道:“我虽嗜钱如命,却也不想乱生是非,三十两各退一步如何?”
何一凡缓缓地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眼前这位姬掌柜看似低人三分,却又有着他人没有的稳重,这种稳重在平常人身上是瞧不见的,人若没本事何来的底气去与别人相争?何一凡不觉之间竟也对这位姬掌柜高看了许多。
过了半晌,他又从怀中取出二十两放在柜台,喃喃笑道:“换了平常人,这钱我是绝对不会给的。”
姬掌柜也微微笑了笑,道:“我虽是平常人,这该拿的钱我一定会拿的。”
店小二在前方引路,这朱雀楼的确很大,上楼的阶梯呈螺旋型,差不多用了半刻钟时间才来到他们的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