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生地的精神遭受着从未有过的折磨。他觉得汤耀祖的死是自己间接造成的,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害人丑鬼,害了傻妞害了汤耀祖,现在又将害死女神裘青黛。史生地痛苦地蜷曲在床铺上,一下下捶打着脑袋彻夜无眠,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要命事儿。身强力壮的他一夜间竟变成副羸弱不堪的模样。
汤耀祖死后第三天,遗体被送至殡仪馆火化。那天,偏巧遇上殡仪馆馆舍改造施工。按馆方安排,火化须推迟一天进行。这一天对裘青黛与夏宇廷来说,无疑比一年还要难熬。汤家人早知道汤耀祖患有心脏病,所以对他的死亡没提出什么异议。这让裘青黛与夏宇廷紧绷着的神经多少松驰一些。
“我们裘家是咋了?耀祖好么样就走了,菖蒲又…呜呜……”裘半仙儿蹲在停尸间外哭得很伤心,二少出事他也知道了。
“老裘,人死不能复生,别哭坏身子。菖蒲还不知咋样哩,你要是再闹腾出病来那还了得?死人为大,眼下……”乔苏木神情庄重,嘴上东一句西一句解劝,心里却暗自庆幸:得亏二少和菊花把恋爱谈崩了,真要是成了,那我这个当舅舅的不是把外甥女往火炕里推么?得亏……
史生地当时的脸色象天空一样晦暗,他挓挲着一头刺猬毛般的乱发,双眼布满血丝,表情木然地蹲靠在不远处墙角,象个濒死的人一声不吭。蹲了会儿,突然呻吟着起身翻到墙外。
“耀祖,你好狠心哪!你走了让我咋办,把我也带走吧,我不想活了……”裘青黛拍打着停尸间门板大放悲声,哭着哭着突然身子一软昏了过去,汤家的女亲戚慌忙上前施救,掐人中、抚胸口,一番折腾后,裘青黛抽噎着醒了过来。亲友们怕她伤心过度哭坏身体,忙将她扶进不远处一间施工棚改成的临时休息室休息。夏宇廷也不声不响跟了过去,在门外忧心忡忡地踱步。他担心裘青黛的情绪会再度失控。人在情绪失控状态下说出的话往往是不经过思考的,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做下的事情很可能就会彻底败露了。
“宇廷,煎药罐不见了。我问过史生地,他说接电话时不小心打碎扔掉了,他不能发现药里面的种子吧?”裘青黛闭目休息片刻,佯装突然想起厂务问题,便有意支走亲友叫进夏宇廷密谈。夏宇廷这才明白,原来裘青黛的昏厥是演给他人看的。
“别乱想,种子是他搞来的,就算发现什么他也不敢说。如果情况对咱们不利,那就按事先商量好的主意,把这事儿栽嫁到他头上,让他当替罪羊。放心!不会节外生枝的,明天火化后就什么都不存在了……裘总,您节哀顺变,我马上去办。”夏宇廷安慰裘青黛一番,装出副接受厂领导命令的样子匆匆离开了。
此番密谋他们本以为只有天知地知,却不曾想还有个他知。这个他便是史生地。
史生地在发现药罐里的种子后思想就没停止过,终因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神经与胃肠功能出现了严重紊乱,一会想吐一会儿想拉。他之所以呻吟着翻墙而过,是因为突感腹内剧痛急想方便。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