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可以问旅馆里的客人要些衣服来洗洗。”第二天到旅馆里去，路上，原野又向张洁大妈提及了帮客人洗衣服的事。
“这是可以的。”张洁大妈说，“我今天去问问那帐房去。”
但是到旅馆以后，一时没有机会去问这句话。他们一直工作到傍晚，这才碰巧得很，女管事长派他们去擦帐房写字台的地板了。
“这儿有哪位客人，能给我东西洗吗？”张洁大妈问女管事长。
女管事长看了看张洁大妈，又看了看原野，认出他们俩那焦急的脸上充满贫困已极的神情。
“让我想想看。”女管事长一边说，心里就想起女商人束惠来。“你们上去看看女商人束惠。”她继续说，“他在401室，拿这个去吧。”她写上了门号数又说，“你们上去，说是我叫你们去的。”
张洁大妈感激得发抖，接过了卡片。
“去吧，去吧。”女管事长观察着张洁大妈的神情说，“你们现在就上去，这会儿可以在她房间里找到她的。”
张洁大妈和原野怀着满腹疑云敲响了401室的门。原野默默地站在旁边。
一会儿门开了，满室的光辉里面站着那位女商人束惠。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的上衣，比他们上次会面的时候更显得年轻漂亮。
“你们好，请进！”束惠说道，原来束惠已经认出了张洁大妈和原野，“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洁大妈觉得羞愧，轻轻地回她的话。
“我们来问问，您有什么东西让我们浆洗的吗？”
“浆洗的？”女商人束惠用一种特别响高的声音重述她的话。“浆洗的？进来坐吧。让我找找。”
她很客气地让开一边，招手叫张洁大妈和原野进去，把门关上。
“让我找找。”女商人又重述一遍。
原野津津有味地端详着那个房间。华丽的厚地毯，地坂上的美丽毡条——这是多么的舒服，多么的奢华啊！
“坐吧，那边有两个椅子。”女商人蔼然可亲地说着，打开一个衣柜。
张洁大妈和原野依然惶恐，觉得礼貌上不如不坐的好。可是女商人已经找了东西出来，重新又请他们坐。他们这才诚惶诚恐地坐了下来。
“这是您儿子吗？”女商人对原野微微一笑接着说。
“不是的。”张洁大妈回说，“她是一位落难的青年。”
此刻，吃惊的神情占满了女商人的整个脸部。“怎么回事？”
接着，张洁大妈把如何认识原野的经过讲述起来。
“你想回家吗？”女商人走近原野，亲切地问。“如果你想回家，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家。”
“唔。”女商人同情地接着说，“那是太糟了！”
房里的气氛，突然静了下来。
“我这儿有一点浆洗的，但不是很多，可是欢迎你们洗，下礼拜还会有的。”
说着，她走动起来，把衣服装进一个白色的布口袋里。
“您这衣服一定的日子要吗？”张洁大妈问。
“不！”女商人说，“下礼拜都行的。”
她用一句简单的话谢过他们，就动身要走。
“好的。”张洁大妈说，“谢谢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