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抚额,沉默了一会,云淡风轻的说道:“这是好事,我得恭喜她。”
陆云姬似是真的紧张,两只手无处可放似的,只得揪着自己的衣袖不放。
“让我陪着你,可好?”
她说出来了!她终于向木头表白了!我紧张的捏着手指,期待着木头的回答,并且心中不住祈祷,木头,你可别怂了。
“你回去吧。”木头一副颓然无力的样子,就这样委婉的将陆云姬给拒绝了。
你丫的木头!你丫的
陆云姬似乎挺受打击的,她咬着唇,怔怔的望着木头。
我心想,完了完了,她等下不会哭着跑开吧?按照这情形,估计木头是不会追上前安慰了。
哪知,超乎想象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陆云姬狠了狠心,猛的冲进了木头的怀中,木头措不及防,差点被撞倒,还好定力强,后退了两步便站稳了脚。
我惊的合不拢嘴,大赞陆云姬巾帼不让须眉,太霸气了!
“你……别这样,被人看见不好……”被陆云姬紧紧搂住了腰身的木头此刻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将两只手停于空中,呆呆然的站在那里。
良久,陆云姬抬起头,踮着脚尖,趴在木头耳边说了什么,因为声音太轻,我没听清楚。而木头听完后便是一脸惊讶,随即将陆云姬从怀中推了出去。
“不要这么做!”他的语气有些急躁,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安。
陆云姬只是笑而不语,那笑容着实有些悲苦。
我正挠着脑袋纳闷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脑袋却被人轻轻拍了拍。
我心想,这钟策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走路没声就算了,还敢在我头上动土了!
转过身去刚想训斥他,却脚下一软,将要瘫坐到地上,一个没反应便被拉进了对方怀中。
我抬头,心虚讪笑着,“皇……皇上,你怎么来了?”神龙见尾不见首,可能就是用来形容项凛风的。明明记忆恍若昨日,那天我与陆云姬钟策离开皇城时他还来短暂送行了,怎么一转眼就出现在了这里?
项凛风将我扶正,深邃的眸子中隐隐藏着怒气。
他微微抬起头看了下不远处凉亭中的俩人,而后语气不愠不火的问道:“沐白,你这是在做什么?因为对齐子期过意不去,所以便拿朕的妃子当做补偿?”
咦?!
项凛风平时都唤陆云姬的名字,今日怎会突然以妃子相称?
“皇上,我只是……”
“朕还真以为你是怕路途中寂寞了才带上云姬,没想到你打的却是这样的主意。沐白,别的事情朕可以依着你,这事情决然不行。”
自从认识项凛风到现在,我还真的是很少见他对我说话的语气表情如此严肃认真,因此乍一听他此刻说的话,我不禁懵了。他曾说过,自己只把陆云姬当做是妹妹看待,如今却这般态度,难不成是陡然察觉了自己心中挂念的其实是陆云姬,所以便快马加鞭的追赶了过来?
“可是,皇上,你不是对云姬只有兄妹之情吗?我想你也不难看出,她其实心心念念之人是木头,若你要将她一生锁在深宫大院,无爱无欢,倒不如放她离开,让她寻找自己的归宿……”
“沐白!”我话还没说完,项凛风便一声厉喝将我震慑住了,即使声音不大,却让我心中不免颤抖。
我怯怯的望着项凛风,努力思考着,究竟是我出问题了还是他出问题了?
“沐白,朕当初对于他们两人在皇宫中关系密切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你是要怂恿朕放了他们去私奔吗?”他居高临下,眸光冷漠的看着我,“沐白,朕当真是太纵容你了。帝王的事便是国家事,岂容后宫之人来搀和?”
呵,他竟然说我是被纵容了?
“沐白只是一介女子,自然不懂国家大事,但是我懂的却是女儿心。想皇上后宫佳丽无数,各个都独守空房像是守了活寡似得,皇上您是洒脱了,看都不带看一眼,你可知她们心中是何滋味?明明是大好年华却一人孤苦,这深宫就是座富贵牢房,皇上您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主!”
我这人,一激动就什么词都往外捅,还说的挺顺溜,可是前句刚说完便觉得不妥了,占着茅坑不拉屎,说谁是茅坑谁是屎似乎都不体面,于是我知趣的赶紧改口了。
“不对,您这是占着妃子不宠幸,徒留后宫幽怨声!”
太有文采了!我什么时候文采攀升了,简直是出口成章。
诚然,这个时候我是等不到项凛风夸赞我好文采了,因为他周身散发的一股子寒气,已经让我牙齿打颤了。
“楚沐白,若这是你真心所期望的,朕倒是可以办到,今晚朕便将瑶妃宠幸了。如此你应该甚感欣慰吧。”
“你敢!”
对于这句“你敢”以后的日子回想起来,我都觉得自己那时候简直是霸气天成,同时却更加鄙视自己这说话不经大脑的毛病。
项凛风半眯着眼睛,似乎在忍耐某种情绪,他缓缓的,字字清晰的说道:“你敢质疑朕?还是你想管制朕?”
我哑然,像是受了天大委屈那般,此刻便全身心的心如刀绞,泪如尿崩了。
我自然不会质疑项凛风敢不敢宠幸陆云姬,皇帝想宠幸自己的妃子,随时随地都可以,还有什么敢不敢?我更加没那个资格管制皇帝的作为,因为我只是他众多妃子中的一个,可能只是比别的妃子得宠些,所以便忘乎所以了。我错以为项凛风是属于我一人的,其实不然,他仍旧是属于后宫的。而我,却只能属于他。
也许是我和项凛风争执的声音有些大,远处的木头和齐子期双双被吸引了过来。
“皇上!您怎么也来了?”陆云姬见到项凛风,自然是惊讶,她可能是担心方才对木头投怀送抱的时候会不会已经被看到了。
“瑶妃,跟朕走。”项凛风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陆云姬也是一阵懵,毕竟在宫中项凛风几乎都不会喊她的封号。
她看着项凛风下山的背影,又望望我,再看看木头,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舍,只是不能违抗项凛风的话,便朝我们歉意的一低头,随即颠着小步子一路追了过去。
在两人走后我更加哭的肆无忌惮了。我发觉,自从去了卫国我变得爱哭了,简直是朵暴雨梨花。
木头在我身边站着,看我哭的这样惊天动地,终于不再甩脸色给我看了。
“小白,你和皇上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的我哭的就如同泄洪之堤,哪有空闲回答他。于是我便这么哭着,木头便这么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是哭够了,便一抹红肿的双眼,语气幽幽道:“我们回去吧。”
木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跟在了我身后。
走了没一会,木头突然又开口了。
“小白,其实你不用硬将我和云姬撮合成一对,你不必对我赶到愧疚,有缘有份便能走到一起,无缘无分也不可强求。”
我一愣,随即加快了脚步,没再理会他。
其实项凛风先前说我是因为要弥补木头所以才把陆云姬带来,这话着实让我委屈了。我扪心自问,即使木头不曾对我有男女之情,我也会尽力去撮合他和陆云姬。一来木头是我的竹马挚友,我自然是希望他身边能有个对他真心实意的女子陪着,二来我把陆云姬当做妹妹般看待,又听林清岳说起她的那段生死苦恋,便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她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摸着良心说,我做这些真的是为了他们俩。可是到头来,却落得里外不是人,真是委屈到家了。
一路委屈着,不知不觉真到了家。
一进府宅娘亲便神秘兮兮的将我拉进了房间。
“卫国君来了,你爹方才已经给他安排了客房。”
“我知道,我在林山寺见着他了。”
娘亲看着我红肿的眼睛,一派了然。
“闹不愉快了?为娘方才见他带着云姬姑娘回来了,却没见你,便已猜到了几分。”
我点点头,只是言简意赅的说和项凛风是发生了些不愉快。
娘亲摸着我的头,问声细语的问道:“你心中觉着难过吗?”
我使劲点点头。
“唉你这丫头为人做事太过于木讷迟钝,为娘的若今日不提点你一些,以后你和卫国君的矛盾还会更多。”
我抬起头,期盼的问道:“娘,那我要怎么做才行?他现在似乎很生我的气,我想道歉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闻言,娘亲忽而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看的我不禁脊背一阵凉意。
“说什么不重要,做什么才重要。”
“额……娘亲,这话我有些不明白,我要做什么?”
娘亲又摸了摸我的脑袋,慈爱的说道:“傻孩子,你不明白没关系,娘亲来教你。”
虽然是亲娘,但是她这话一说出来,我怎么就隐约觉得有什么颠覆性的事情要横空出世了……
“俗话说的好,床头吵架床尾和,那么这床中间,一定会发生些为外人所不宣的事儿。你呢,今晚就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将这床中间的事情做一遍,娘亲保证那卫国君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这话使我一愣一愣的,即使反应再迟钝我也知道娘亲指的是什么。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听娘亲跟我探讨如此羞人的事情,不禁脸上一阵燥热。
娘亲也不管我燥热不燥热的,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将该怎样做一步步交予了我。听完后,我顿觉受益匪浅,赞叹不已。
“娘亲,我从前怎么不知道您这样……有想法……”
娘亲娇羞一笑,我又觉汗毛竖起。
“之前不同你说,是因为你还是个黄花闺女,这些男欢女爱的事情不便对你说,现在不同了,你也被卫国君宠幸过一回,这该懂的事情也必须要懂了,不然怎么敌的过那偌大的后宫?娘亲这也是怕你吃了亏失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