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个人问题。
我有没有听错或是意会错了大姨的意思?!
“七七,我晓得现在这个社会年轻人都比较喜欢晚婚,其实这也不是坏事,毕竟人心不古,对感情不负责任的大有人在,多挑挑多选选对自己也好,所以我不是要你马上找个婆家嫁了,而是先跟一些条件优良的男孩子交往看看,如果觉得合适再谈婚论嫁不迟。”专攻心理学的大姨果然很会带话,有条有理说得头头是道,难以让人拒绝。
我始终沉默着,手捏着大腿逼红了脸,外婆看了笑眯眯的说:“二妹,瞧你把小七七逗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我是怕自己过于狰狞的表情吓到你们……哎。
“哎呦,这么害羞可不行啊,不然改天怎么去跟那些男孩子们见面?”大姨高兴得呵呵笑。
天,“那些男孩子们”?!敢情不是一个而是一卡车?!我要晕倒了……
“妈,七七是在电影公司上班的,那里什么漂亮的男人没有,你千万别找个什么钟楼怪人出来,到时候七七准会撒腿就跑。”
不用到时候了,我现在就想跑给你们看。
说话的是大姨的女儿刘琛,外公家除我之外又一只黑绵羊,父母同样都是老师的她在一间知名西餐厅任经理,年纪轻轻的女孩能混到这个地步说明她很有两把刷子,因此外公虽然不满归不满,但没跟劝我一样劝她改行。
“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姨嗔了一句,有点像大人向孩子撒娇的感觉。
留着一头柔顺直发的刘琛习以为常的笑笑,望着我问:“七七,我说错了吗?”
我轻瞥她一眼不知该赞成的点头还是勇敢的摇头,她则抿着红唇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然后将餐具一一在餐桌上摆放好,随后端着热汤出来的大姨丈接嘴道:“这个我们当然考虑到了,所以在人选方面非常谨慎哟,七七你尽管放心吧,不帅的你来找我理论。”
刘琛侧头看着父亲,好笑的问:“噢?说一个来听听看,到底有多帅?”
大姨丈手上戴着隔热的布手套,脖子上挂着围裙,十足居家好男人的形象,他插着腰宣布:“我同事教物理的罗嘉,怎么样?人家是不是帅哥?”
刘琛眼珠子转了转:“嗯,罗嘉倒是你们学校男教师之光,通过。”
大姨丈谐谑的点点刘琛的鼻子:“你通过什么?人家小罗不但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听说家里经济条件很优厚,可是他不依不靠自己出来工作,为了这个还闹了家庭革命呢。”
“嗯,这么说来果然是个挺难得的好孩子。”外公听到这里马上对未来的外孙女婿来了兴致,鼓动我道:“七七,下个礼拜就去见见,认识认识。”
厚……物理?我立马联想到了被苹果砸到头的牛顿,比萨斜塔丢铅球的伽利略……呃,不对,那老兄好像是研究天文的,不管,我宁愿对象是战争狂人巴顿,至少他还摸过枪驶过装甲坦克。
一顿晚饭吃下来我简直食不下咽兼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挨到大姨小姨两家人离开,我回到过去妈妈的房间休息,才一吐恶气。
从浴室里出来穿上外婆准备的粉色棉质连身长及脚踝的睡裙,胸口的地方甚至还缝着一圈又一圈的蕾丝花边……捂着隐隐作痛的额角走到阳台,外公家住在学校老师的宿舍区,这里每间屋子里住的都是老师,大小姨们也不过住在隔壁几栋,后面就是外公曾经任职的学校,俯瞰过去可以看到学校操场,红旗飘飘的旗杆。
我可以想象当年老妈的心情,从小到大做学生也好当了老师也好,无论上课放学永远脱离不了学校的范围,当遇到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老爸后,等于关在笼中的鸟儿被放飞,那种可以自由翱翔的感觉怎么能让她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死都要和老爸在一起呢?
隔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照进窗台,大姨高亢的喊声,姨丈们浑厚的谈话声,表弟妹们混沌的支吾声伴随着厨房里香喷喷的食物味道开启了一天的序幕。
吃过早饭,一家人首先去展览馆参观小姨丈学生的书画作品展,然后去给大姨丈学校篮球队的同学当拉拉队,接着参加小姨学生的数学竞赛……天,我不知道为什么学校连假日都不放过学生搞那么多活动?更不知道我不过是老师的家属干嘛也要被迫参加?而且全程到场每一项都不落。
等到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时,我步出竞赛场地感觉逐渐到来的黑暗,身体里升起丝丝难掩的兴奋,我果然遗传老爸黑色因子比较多,我喜欢黑、习惯黑。
一路小跑着任晚风吹起白色百褶裙卷起波浪般的摆动,我轻快的坐上回家的车,虽然不敢催促小姨丈快点发动,但我的脸上已经写满了雀跃——我就要得到解放了!
饭桌上大姨又旧话重提,在外公的怂恿下,我终于不得不答应下个周末到刘琛的餐厅跟那个又帅又有才华的物理老师罗嘉见面。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清脆的铃声,我接起来:“喂,您好。”
“是我。”那头传来高哲冷凝的声音。
我神色不变:“哲哥。”
“我在外面,你快点出来。”
“好,哲哥再见。”我有礼貌的说完,阖上手机。
外婆问:“是你大堂哥吗?”
“对,哲哥来接我,他担心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温婉的说。
外公点点头:“他这样做得对,现在外面太乱。”
小姨丈说:“没想到他挺有心的,对咱们七七真好。”
“其他几个堂哥也一样,我是他们惟一的妹妹嘛。”我笑得像个倍受宠爱的小公主,冲着围坐在一起的家人炫耀着,长辈们欣慰,小孩子们羡慕不已。
“既然他说要来,你赶快准备一下吧,别让人家久等了。”大姨连忙吩咐刘琛把给老爸带的补汤药材打包好。
我提着大包小包告别了外公一家,缓缓的走出胡同,一感到离开了他们的视线,我忙不迭的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一步的跑到马路边,看到对面一个穿着黑衣身材昂藏俊伟的男人正倚靠着我的跑车。
灯号一转我过了街,高哲说:“钥匙。”
我把车钥匙抛给他,然后绕到另一边等他一打开门,我也跟着利落的滑坐进去,他微微斜了我一眼,我不语把手上的东西往后座一甩,无视他的存在径自开始换装,他一踩油门车子像子弹一样射了出去。
粉色小外套换成了黑色紧身毛衣,百褶裙换成了黑皮裙,束起长发绾成髻,有夜视功能的墨镜往鼻梁上一架,我抽出面纸抹掉唇彩,问:“出了什么事?”
在红门彼此的分工很细,理财的不会干涉行政,人事的不会干涉安保,但并不代表大家各自为阵、互不相关——火车出轨没交警什么事。有时候红门里临时发生什么状况轮到谁当值谁就要出来管理,像我每个月月底离开的这两天,均由高家兄弟和红门几个管事的轮流接手我的工作,所以当高哲来电我便知道有麻烦了。
“总裁失踪了。”他瞄到我拿出手枪别到大腿上的枪袋里,撇了撇嘴。
我拉下裙子顺手把一把匕首**靴子,坐直身道:“他去了夜总会?”
“跟女人没关系,从周五晚上开始一直到现在联系不到总裁人。”
晏子雷会因为把马子突然闹失踪,不过通常不会超过半天,如果是周五的话那么已经两天了,我蹙起眉:“他人最后在哪里?”
“这段时间夜总会里不太平,我陪他去巡场子,在丽华皇宫刚好有人惹事,总裁让我去处理一下,等我回来他就不见了。”高哲在红灯处停下车,“兄弟们到处在找,屈叔和狗爷都已经知道了,大发雷霆嚷着要撂人。”
哎,又是那两个爱子若狂的老头儿,但凡遇到晏子雷有点什么不妥,他们绝对第一时间跳出来,谁让晏子雷是红门老大仅剩的龙种?这“种”老在播是没错,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成功培育出一个后代来红门认祖归宗,万一出什么岔子,红门岂不要后继无人!?
“丽华皇宫?那总裁最后见到的人是谁?”
高哲转头看着我说:“房凯。”
我扯了扯嘴角,有好戏了。
时针指着4点的方向,我按下一串数字听到大门几不可闻的震动了一下,手搭到门把上轻轻一旋拉开了一条缝,我不急着进去,掏出小巧的剪刀分别在门的上头和下面剪断了两根跟头发丝一样的细线,然后闪身没入门内。
无声无息的走在黑暗的走廊上,不敢大意的避开极有可能藏有监视器的位置,花了十几分钟悄悄摸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小心翼翼的给手枪装上消音器,然后从容的指向一个躺在一张大床上的男人的脑袋。
那男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看到我他立刻把手指比到唇上,我挑高一边眉退了半步,但枪仍旧指着他,只见他动作轻柔的推开怀里的小女人,受到打扰的女人咕噜着含糊不清的话语翻身又沉沉睡去,他僵着背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女人浅浅的打呼声,他才像松了口气般转过身,一脸铁青的瞪着我,然后率先往外走去。
我看了看手里的枪往腰后一别,耸耸肩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