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午夜一点多,学校除了两个操场上的几盏路灯,和两座教师、学生宿舍楼的走道的灯还寂静地亮着,再看所有的窗户,就只剩下总务主任套房的灯还亮着,其它窗户里的师生们,早已是灯熄成眠,各自进入到了不同的梦的世界里。
总务主任的套房里,饭厅和一个闲置的房间的灯下,围坐着两桌课余喜欢打麻将和扑克作为消遣的教师们。为了不吵到别人的梦,也为了避免给学生造成不良的影响,大家都把窗户关紧并拉上了窗帘。八、九个教师聚着玩,麻将声、说笑声,还有肚子饿的人在厨房煮方便面的锅碗声,使这小套间显得特别热闹,在这里,似乎没有了时间概念。
“来,九万不要了,给你吃。”
成江摸了一个六条,其实,他已经自摸,可以胡牌了,但他心有点大,想来一胡长金刺激些。他略犹豫了一下,狠狠的吸了两口烟,单拎出二饼金,把九万扔给了下家。心里念叨:这圈可别给人家胡了,等转过来,万一再摸个二饼,长金变成金对子就精彩了。
“碰!别想吃。”
下家刚想吃成江的九万,被对家碰了过去。成江心里高兴着,这不少了一个出牌被胡的机会吗。
“还要碰过去!死都不知道,没觉得成江要干坏事吗?”下家有点不乐意地嘟囔着。
“我碰完入听,难道不要碰吗?都说赌场无父子嘛,何况我们只是同事,他要干坏事由他去,各凭手气吧。”对家明显也不服气。
成江寻思:可能是刚才自己犹豫的时候,有点小紧张的神情被下家看出道来了,看来自己的定力还不够,以后必须学会深藏不漏的功夫。
等坐在上家的总务主任出完牌,成江扔了手里的烟头,有点小兴奋地正要伸手摸牌时。对家把牌一推,冲他上家笑道:“哈哈!单吊小鸟,胡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都说各凭手气了嘛,我不碰的话,刚才怎么胡?那坏事不就真的被成江这小子干成?”
“操蛋!真是晦气!”成江本来小兴奋的情绪,一下变的有点沮丧。他继续伸手翻开本该到他的牌,这一看,他简直傻眼了。直接窜起来双手用力一拍,大呼小叫:
“妈呀!居然是二饼金哪!怎么就这么背?我的金对子,就这样被你们毁了啊!我就指望着这一胡,能翻身打个平手,邪了门就!没劲,不来了,老子要睡觉去。”
“这就泄气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你不都是越战越勇的吗?没事,赌场失意,情场得意。哈哈!看来你是要走桃花运。再来几圈吧,我们正在兴头上呢,再说,以前你都没这么早撤的。”坐对家的同事在努力挽留。
“里面不是还坐着个闲人吗?让他顶上就是了。今晚真不能再玩,我得回房睡了,小外甥在我床上睡着,等会儿他醒过来的话,会害怕的。”成江应道。
“你不是隔个半小时都回房看一眼的吗?一般小孩睡觉,都直接到天亮,没事的。”
“不来了。难得带他到学校来玩两天,不想让他醒了看不见我。刚算了一下,我输了十元钱。给,你们继续。”
成江从后裤兜中抽出个皮夹子,故作潇洒地往桌上扔下一张十元的,然后拍拍裤子上的烟灰,起身离开。
想想才开学两周,自己就已经输掉将近五十元钱,差不多都可以和朋友去K一次歌了,还真觉得有些可惜。
其实,成江清楚自己打麻将、扑克的臭水平,大多数的结果都是输。但除了上课,在学校也没什么好消遣的,自己又不是个独自能在房间里呆得住的人,自然是搓搓麻将,时间最好过的。
“得!输都输了,权当去了回K厅消费掉就好。以后还是尽量少玩。”他只能自我安慰,扫去心里的小郁闷。
成江轻手轻脚地回房,拿了脸盆牙刷,从暖水瓶中倒了一半的开水,到走道尽头的洗衣池,拧开水龙头掺些水洗漱。
成江刷着牙,抬眼欣赏走道外的当空皓月,感觉此时此刻的静美夜色,只属于自己的,他不禁心生一丝惬意。想想当个中学美术教师,其实也不错,虽然工资低些,但工作还算轻松,没什么压力,才有时间和精力在外面搞点副业创收。来学校上课就当是休闲,这才有闲情搓麻将到半夜三更,还能有心情怡然自得地欣赏这静夜明月。
历来随遇而安的成江,对目前的学校环境还是比较满意,虽然只是住着单间,但洗漱什么的还算挺方便,这就好,他就喜欢生活上的便捷轻松。整个学校才新建一年,无论是外观设计还是生活设施都不亚于城里的中学,总体感觉还算比较现代和时尚,只是学校规模小了点。宿舍楼的每个楼层的尽头,都有两个洗衣池和水龙头,楼梯口都配有浴室和男女卫生间,这些都极大的方便了住校师生的曰常生活。
成江每天上午十来点,到食堂吃完早饭,顺便打一瓶开水,这样,就能简单地解决了一天的喝水洗漱问题。
他洗漱停当,神清气爽地伸出手掌,朝空中的月亮做了个飞吻,念叨:
“晚安!嫦娥姐姐和小兔兔。”
此时,他早已经把输钱的郁闷抛到了九霄云外。
成江轻轻地关上房门,换上睡衣裤,亲了一口小毅沉浸在睡梦中香甜的脸蛋。暗自庆幸总算是安然渡过一天,看来小毅玩的还挺开心,没有闹着回家,要不然又要被江妈给说着。成江嘴角浮起一丝自得的笑意,伸手关了灯,上床睡觉。
“舅舅……舅舅……小毅肚子饿了。”
一双小手推搡着熟睡中的成江。第二天上午,还不不到九点,他就被小毅吵醒。洗漱完,带着外甥到食堂吃完早饭,拿了个蓝球,两个人一起在大操场玩耍。小毅还太小,根本无法把蓝球扔到球架上,只能把蓝球当足球来踢,不过,也是踢的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