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起得挺早嘛！真难得上午时间能看到你的人影。”王凯上完课路过操场跟成江聊起来。
“这也是没办法，外甥起得早，把我给吵得。”
“昨晚又玩到几点了？战果如何？”
“别提了，我只玩到一点多，就输掉了十元。你也知道，反正我就是玩十次输八次的主。以后还是要向你学习，做个不抽烟不赌钱，酒也不怎么喝的三好男人。”成江说着拍了拍王凯的肩膀。
“什么三好男人啊？我可不像你，有那闲钱可以玩。不过，说实在的，你老输的话，还是少玩些吧。”
“嗯，尽量吧，谢谢了！你们现在怎么样，有点眉目了吗？”成江指王凯追余虹的事情，其实，他是看得出来，感觉他们之间有种难以跨越的距离感，但成江还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
“唉！好像她对我没有什么感觉，总是保持着一份距离。你接触的女孩子多，介绍些经验，让我学习一下吧。”王凯用力地搂着成江的肩膀。
“这种事情我也是靠感觉的，还真不好说……”
“啊！呜……呜……”
成江扭头看到外甥跌倒在地，原来是小毅踢球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连忙跑过去，轻轻地扶起他，仔细察看了一圈，发现他就胳膊肘蹭破了点皮，渗了点殷红的血斑。成江小时候没少磕碰，经常蹭碰皮，知道没什么事。看小毅还在“呜呜”的哭个不停，觉得不能让他太娇气，便一边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
“小毅，不哭，你是个男子汉，这才一点痛，没关系的。你看电视里的解放军多勇敢啊！浑身是血都不哭，是不是？你是个男孩子，从小就要学会坚强！做个勇敢的孩子，知道吗？”
“舅……舅，我……不哭了。”小毅抽泣着回答。
“这就对了，你很坚强，就象解放军一样勇敢！”
“带到村里的卫生所涂点药吧?”王凯在一旁建议。
“不用，擦破一点皮，没关系的，你先帮我看着点，我去一下就来。”成江说完，转身小跑到校门口的小店铺，买了一合火柴回来。他把火柴盒一旁黑药的部分撕下一片，往小毅的伤口处一贴，对着王凯说道：
“瞧！这样就OK了，我小时候经常擦破手脚，都这样处理伤口的。”
“你真行！尽整些土办法。”
“哈！那当然。你还别说，有时候土方法还挺管用的……”
“余老师，上完课啦？”
王凯看到余虹拿着课本走过操场，便转身跟她招呼。
“嗯，两节课都上完了，俩个聊什么呢？聊得那么起劲！”余虹带着微笑走近他们，当她看到小毅的眼角噙着泪花，便躬身朝他问道：
“哟，这小毅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呢，告诉阿姨怎么了？”
“我，我刚才玩球摔倒了。”小毅说着，把刚被成江处理过的伤处展给她看。
“你这是用什么随随便便贴一下，天还热着呢，不用碘酒消毒，就不怕感染发炎了吗？”余虹转向成江问道。
“没事，就擦破点皮，不会的，我小时候都这样处理的。男孩子不要太娇气了，磕磕碰碰不要太在意，贱养一些的好，长命百岁。”成江自信满满地回答。
“这都什么逻辑？”
“哈，老辈的人都这么说的，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哦，你们俩聊会儿，我带小毅上河边捉蜻蜓去，逗他开心。”
成江看王凯站在旁边插不上话，他知道王凯的心思，尽管凭他的经验判断，王凯基本是没戏，但还是腾出了与余虹聊天的机会，牵着小毅往校外的河边而去。河边有许多飞的很低很慢的红蜻蜓，它们时儿盘旋停顿，时儿相互穿梭在他们身边飞行着。小毅这边追追，那边扑扑，欢快的不时地追逐着，笑容在他红彤彤的小脸上像花一样地绽放。成江担心他跑来跑去累着了，看玩的差不多，哄着他回学校。
刚到校门口，遇上几个美术兴趣小组的学生，走过来围着小毅逗乐儿。
“美术老师，你的外甥很活泼，好可爱。我们几个帮你带他，到外面村子的亲戚家玩，好吗？”一个学生向他提议。
“好像还没下课，你们怎么就出学校了？”
“最后一节体育课，一般都提前五分钟下课呗，让我们带他去玩吧？”
“好吧，你们小心点就好。”成江想想多些人陪小毅玩，他会玩得更开心，就放手让几个学生带去玩。
“一会儿就要给我带回来，快要吃午饭了。”成江接着叮嘱道。
“美术老师，我们带着玩，等下就一起在村里的亲戚家吃午饭了。”
成江略迟疑，答应道：
“嗯……也好，让他同你们一起体验一次农家饭。”
看着几个学生，说说笑笑地牵着小毅的手向前面的村子走去，成江便一个人折身进了学校。
过了一会，到食堂吃午饭时，旁边的王凯好奇地问道：
“嘿！怎么不见你外甥一起来吃饭啊？”
“哦，被你班上那几个活跃的学生带去玩，说是就在村里的亲戚家吃饭。”
“你是自己带烦了，才让学生带走吧？”一边的余虹接住他的话。
“什么话嘛！我只是觉得，小孩子多与不同年龄层次的人群接触相处，会有不同的体验认知，应该是更有利于他的心智发展，所以我才把他带来学校玩两天。”
“呀！看不出平时说话没边没际的，带小孩的理论倒是一套一套的，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余虹觉得在他谈起小孩的时候，时常会不经意间流露出真实的另一面，因此，对他的映像改观了不少，并且对他萌生了一丝好奇心，总觉得他跟其他教师不一样，但又说不出他的特别在哪里。
“哈，是吗？哪有什么理论，只是我主观臆想，瞎掰掰罢。”成江难得谦虚了一下。
“哟！还谦虚了，总之，很少看到大男人这么能带小孩的，有好男人的潜质。你要准备带外甥在学校呆一周吗？”
“好男人的潜质？哈，我都能成好男人，世上就没有坏男人了，好男人肯定跟我沾不了边。没打算呆上一周，明天下午上完课就带他回家，时间太长的话，怕他也会烦的。”
成江又一付夸张的表情。他能感觉的到，因为这两天带着小外甥的缘故，余虹对自己逐渐有了些好感。
“呵，真是奇了怪了，还有人这样损自己的。”余虹觉着这人有点匪夷所思。
“嗯，我是得了表扬综合恐惧症，从小到大被人批评习惯了，受不了表扬。”成江装作一本正经，淡淡地回答。
经过近一个月的同事间相处，再加上星期天的那个梦，成江越来越感到余虹的方方面面都还不错。想想自己开学初的时候，就跟王凯他们说过，没有看上哪个新教师；再说这段时间王凯正在正儿八经地追着，虽说看起来他们之间没戏，但如果自己目前插入的话，也不合适，成江暂且压下了泡余虹的念头。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走先。”
成江把碗筷向里推了些，意味深长地拍丁拍王凯的肩膀，点了根烟缓缓地离开食堂。他估计学生们可能在下午上课前才会把小毅带回来，趁这个时间可以美美地睡个午觉，晚上睡得太少了。成江直接穿着外衣，躺下便睡，天还热着，他把房门敞开通风凉快。
两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周三下午，上完后面两节课，成江带着小外甥，骑着他的摩托车，哼着歌儿缓缓地往城里的方向驰行。
江爸拎着一把棕叶扇，躺在客厅的竹椅上，提着嗓门冲着在厨房煮晚饭的江妈问：
“张岚同志，今天是周三了，江儿和小毅他们该回来了吧？”
“肯定得回来的，江儿明早还要早起干活的，已经近五点，估计快要到家了。刚好煮完莱，他们一回来就可以吃饭了。怎么？小毅两三天不在家，还不习惯了？”
“你还真放心让儿子带小毅去学校，老大的人，自己都管不好。”
“有什么不放心的，乡下空气好，又没什么车，学校还有围墙，安全。你忘了吗?江儿还在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带着还没上学的小表弟，出去玩的一整夜都没回家，就在同学家里过夜。我倒觉得他挺能照顾小孩的。别看他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如果是他在意的事物，他还是会比较细心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吱……”
门口传来摩托车轻微的刹车声，坐在客厅的江爸把目光转向门口。
“爸，我们回来了，这下您放心了吧？”
成江朝着正望向他的父亲说道。他估计这两天，父亲没少在母亲那里说些不放心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