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这是我们陈大主任的套房?这真是个开伙食组的好地方。”一个新教师有点羡慕地说了一句。
“就是啊!没看到我刚才有多巴结他呀!又是敬烟又是点烟的。”
基本上,成江一开口就是一副不着调的态势。
“你少来吧,你会巴结谁呀?你还不是想让我们天天煮菜给你吃,你就坐享其成。”
同伙食组一年,陈盟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
“这儿有多少套这样两室一小厅的小套房呢?给我们几个新教师合起来弄一套多好。”
另一个新教师说出期待的心声。
“我们这座四层的教师宿舍楼,每层除了十来个单间外,还都配有两套这样的小套房,正副校长,总务主任和陈教导主任,共占去了四套,剩下的按学校规定,两套给了带家属常住学校的教师,今年你们分配来的新教师里还有现成的一对,又占去了一套,现在仅剩最后一套。你们想要套房住呀?我们也想要啊。你们哪个最想要的,直接扑了陈大主任,现成的。或者在学校其它光棍里来一个,入了洞房,形成小两口的态势,就可以得到最后一套。要不,我牺牲一下也是可以的,哈……”
成江又开始口无遮拦,随口嘻哈。
“呸!就你这样还牺牲一下,脸皮厚过城墙,尽想占人便宜。”
余虹听着不悦,抹去刚有的一丝好感。
“呵呵!就是,就是。尽想找几会吃豆腐,活该找骂。”一旁俩个新教师笑嘻嘻地附和。
“别想套房了,一人一个房间已经算不错。说正经的,你们几个干脆加入我们这个伙食组,人多热闹,事情分摊着做,大家都轻松。”
王凯算是在正式邀请几个新教师入伙。
“我们都不怎么会烧莱呀!不好意思入伙呵。”几个都表示不会烧菜。
“没事,陈大主任最会烧菜,厨艺还过得去。你们可以轮流值日,做些买菜洗碗的活。菜市场在村里,离学校挺近,两三百米的路。每次买多少钱统一在本子上登记,月底结算后分推,……”
王凯继续介绍入伙后的工作和结算方式。
“听起来不错,那我们就都参加了。”几个新教师商量后做出了决定。
“哇塞!这以后我吃饭都不要吃莱了。”成江又是一脸怪异的表情。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怕我们多吃菜呀?”余虹讥讽道。
“哈哈!不是,秀色可餐呀!每次吃饭看着你们,不用吃菜就可下饭,我的菜都归你们了。”
成江滑稽地伸头盯着她们的脸,做着扒饭的动作。
“滚——出——去!”
几个新教师异口同声叫道。
“唉,吃太饱了,实在滚不动。我还是跳着出去,拜——拜!俺打麻将逍遥去喽。”
成江无所谓的站起来,拍拍屁股,一跳一跳地往门外蹦去。
“简直是无语,没听他能正儿八经地说上几句话。”余虹朝着成江跳出去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大多数画画的人就是显的另类,语言和行为跟我们不大一样,正常!不过,看他的打扮倒是平常。”
另一个新教师似乎能理解成江的作派。余虹听后觉得也是,上大学时,追她的那个美术专业的男生,不也差不多这种德行,只是跟成江比起来要显得稚嫩不少,她在成江嘻嘻哈哈看似游戏人间的外表遮掩下,感到一种隐藏的成熟,和不经意间一闪而过的忧郁。
“他这人说话就这样的调调,无所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是个比较直爽随意的人,喜欢调侃,是我们学校的活跃份子,还是比较容易相处的,接触久了就习惯了,以后大家还一起合伙食,有他在显得热闹些。”王凯说了些自己对成江的大概看法。
“几位刚出道当教师,上了两周课,能适应了吗?”陈盟表达了对新教师的关心。
“谢谢陈主任的关心,我们都有实习过,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挺好的。”
一个教师做了代表性的回答。
“余老师,你现在课文教到哪了?初一的新生觉得难教吗?这里我们三个都是教语文的,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王凯想以讨论语文教学作为切入点,能与余虹多聊聊。
“今天刚教完第二课,明天要上新课。也说不好初一的新生好教不好教,我教两个班,一百多号人。学生底子与接受能力良莠不齐,主要是要琢磨大部分学生都能听得明白的教学方式,还是要在教学中逐渐总结实际经验吧,……”
余虹说了些自己两周来对教学的一些感悟。
“你空闲时都喜欢看些什么书?”王凯问。
“也谈不上什么喜欢,除了名著,还看些《微型小说》,《XX青年》等杂志,轻松点的,纯粹消磨时光。”余虹淡淡地回应。
“你周末回去都有些什么活动?”王凯又问。
“一般都和我的几个姐姐们一起逛逛街,人齐的话就边打麻将边聊天,呵呵!我们家四个姐妹刚好凑成一桌。”
“哦,你也会打麻将啊?”
“会呀,只是我们不打钱的,纯粹打着玩的。哎哟!时间不早了,明天上新课,我要先回宿舍备一下课。你们几个接着慢慢聊。大家晚安!”
余虹故意看了一下手表,她总觉得跟王凯说话有些别扭不自在,便找了个托词,回到四楼的宿舍。
余虹备好课洗漱后,拿了本杂志上床,靠着床背想看会儿书。不经意的转头,看到墙壁角落中,两张还没撕掉的素描,提醒了她,这曾经是成江的画室,她突然感觉到这房间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她第一次专注地看着墙角的素描,觉得画的挺好,立体感很强的。他怎么就不要了呢?撕了怪可惜的,也许哪天他又需要做范画呢,就先这样替他留着吧。
她想起成江刚才说的“秀色可餐”,似乎是冲着她说的,虽说听起来有点讨厌,但女孩子天生的虚荣心又让她稍稍骄傲了一下。她不自觉地抬手轻抚着自己的脸,虽说长得不算羞花闭月吧,但也算对得起观众。想想从上高中起,就有些男生对自己偷偷塞纸条,到大学毕业,一路走来也不泛有追求者,余虹自顾静静地在心底虚荣了一番。
乡村的夜晚要比城里来的寂静,十来点就仿佛到了深夜,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叫和后山上夜鹰的轻鸣,似乎在催人入睡。余虹第二天还要早起,上早读课,便关了灯,进入梦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