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杨兄弟别来无恙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我们会在此地相遇啊!”
杨林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千里之外的地方碰到饶千,饶千自然也是如此。那日饶千和费铭被不明身份的武林高手打伤以后跳江逃命,后来被公冶乾所救,他一直在康王别苑养好伤以后才回到姑苏,但姑苏分舵骨干早被官府抓去做奴隶苦力了。剩下的一部分叫花子由于群龙无首便做鸟兽散。饶千回到姑苏的时候基本已是两月以后,无奈之下便带着零零星星的几人一路顺着运河寻找精猴儿和杨林等一概帮众下落。但时间已相差两个月之久,他们当然是无所收获了。后来他们到了洛阳总舵,说明了自己的遭遇和江南丐帮的大概情况,便被丐帮长老安排到了河东蒲州。
和饶千一起的费铭则跟随了他的师父公冶乾留在了康王麾下切不去细说。
饶千和杨林俩人虽说只有一面之缘,但却彼此都印象深刻。唏嘘之余杨林也大概说清楚了这一年的遭遇,和精猴儿做纤夫苦力时的相依为命,以至于后来在运河上被土匪冲散的种种。自己又如何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里便都一一都向饶千做了一个交代。
“饶大侠也不要过于伤心,我想猴儿兄弟吉人自有天相,我那天并没有看到他的尸体,这就说明猴儿兄弟应该没事,那些土匪所恨的是官府之人,应该也不至于为难一个落难之人吧!”杨林知道饶千和精猴儿的感情,开口安慰着饶千。
“啊!杨兄弟,生死由命,只是想到我那猴儿小徒小小年纪便吃尽了苦头,真是一个多灾多难之人啊!不知道杨兄弟此后便做如何打算?”
“我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清凉寺玄业法师算是对我有再造之恩,他的年事已高,我想等他百年圆寂之后再去考虑自己。而且我的武艺现在还不足于报仇雪恨,只是勉强自保而已。”
“杨兄弟也是否极泰来之人,试问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啊!如今恶犬当道民不聊生,我辈习武之人也当为民立命,行侠仗义。杨公子知道感恩图报,这点老叫花子深感欣慰,做人便应当如此。哦!可否借你的宝刀一观啊!”
习武之人都对兵器有所兴趣,饶千自然也不例外。杨林便把“避风”双手递给饶千。饶千接过刀的一刹那便知道此刀绝非凡品。此刀脱去伪装以后便霸气外漏,似剑非剑青光闪闪,面宽背厚寸窄刃利。饶千更是见多识广,也曾是个带过兵的偏将,但却还从没有见过长相如此奇特的兵刃。用手弹了弹刀面更是“嗡嗡”作响。
“我观此刀乃前朝遗物,我朝并无如此怪异之兵器。兵器乃武术的延伸,只有把它当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才能发挥出他的优势。当然,自身的根基和资质才是最重要的。根基来自于后天的努力,资质却是先天的。再者就是机遇和机缘了。有的人穷极一生在武艺上也毫无建树。毕竟武学秘籍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杨兄弟,找个避静的地方我俩搭搭手切磋一下吧!”
杨林自然明白饶千的用意,俩人虽说萍水相逢并没有什么交集,但饶千的侠义热情还是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俩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小林,此处已是古魏镇最南端,已很少有行人来此。
杨林自从学武以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和人交手,上次在清凉寺和人过招是逼不得已,也没有用到“避风”。“避风”刀法实则是由内而外的上乘武功,杨林虽说初练,其实已经是二流的好手。若论实力和饶千其实已经仲博之间,但实战经验却相差甚远。
在杨林的印象里,饶千是个武艺高强的大侠。曾经和他徒弟精猴儿对打,一个照面就被人家打爬下。所以胆怯是肯定的。只是前几日他能一个人单挑十几人,内心还是有一点点的自信。
“请饶大侠指点!”杨林拱了拱手便拔出宝刀,身体稍向前倾,右手拖刀,真气流动。刀谱招式,内功心法一一呈现在脑海,心里想着劲随意动,意随心动的刀法要旨。一招“挥舞千军”扫向饶千,饶千心下暗叫一声“好俊的刀法!”,随后铁杖迎上,“当”的一声两器相交火花四溅,俩人均感虎口生痛。初始杨林按部就班的按刀谱的要诀一一施展,饶千还能见招拆招。越往后刀法变化越是精妙,饶千便左支右拙起来,十招有三四招都是游走避开。杨林越打越是得心应手。饶千心下暗惊“假以时日,此人必是天下少有的高手”。又拆几十招,饶千基本都是游走,而杨林刀法已是行如流水。
饶千从没有见过如此精妙的刀法,变化好似永无止境一般。而且他也隐隐感觉到杨林的内力好像还要较他要高。只是他还没有学会发挥运用。越打饶千心里越是高兴,快一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痛快了。
“啊!”饶千一声大喊,边游走边找空隙攻击,“当当当……”俩人兵器再次相交。此时饶千已经使出了十分的力气和精力。
杨林已经进入了忘我的状态,饶千的每一次躲避和攻击都好像被故意放慢了很多,每一招每一式他都能从容应对。但没过多久,由于内力根基不足便很快处于下风。刀法也迟缓起来。
饶千是个久经沙场的老手,很快便发现了杨林的症结所在,于是便撤仗罢手。豪爽率直的笑着说道:“呵呵呵,真是后生可畏啊!短短的一年时间杨兄弟竟有如此进境,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我观你刀法精妙但内力根基不足。如果你勤加苦炼,少则两三年多则三五载当必有所成。武功招式是其表,内功心法乃其根。切记不可贪功尽力,当循序渐进而行。”
对于饶千,杨林最深的感触就是豪爽热心正直率真,他的骨子里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或许是嫉恶如仇,但又或许是侠骨柔情吧!对于这样一个人他是尊敬的。张口说道:“多谢前辈指点,小子定铭记于心。”
“呵呵!指点谈不上,只是鄙人的一些拙见罢了。对了,杨兄弟来此有何要事呢?”
杨林大致说明了来由,由于同行的几人畏惧狼帮的淫贼中途退出,自己势单力薄但又不忍放弃,毕竟答应了别人的事当尽力而为。在客栈彷徨也是无计可施,于是便出来散散心想想办法,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饶千。
“原来是这样啊!狼帮我也有所耳闻,在永乐乃至蒲州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帮主王珏为人心狠手辣,倒也学过一些功夫。仗着其哥哥是本地捕头,串通官府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我也是初到此地,和此人也并无交际。不如这样,明日我同你一起护车过路。狼帮虽然势大,但帮众实在都是一些乌合之众,狼帮内部其实也没有什么过人的高手。只是人数众多而已。”
“那就多谢了,有前辈主持大局却是再好不过,那我们就去客栈见见东家吧!”
药材商人见杨林带回来一个乞丐,虽然失望但也没有失去礼数。请坐让茶,随后才打量起饶千。只见饶千虽然邋遢,但却气宇轩昂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商人也算是阅人无数,也知道一些江湖韵事。听到杨林介绍,知道饶千是丐帮的一个舵主,内心便对饶千尊敬了几分。说话也客气了不少,商人嘛!总会用等价来评估一个人。只听药材商人说道:“如此有劳饶大侠了,此次若能逢凶化吉定当重重酬谢。”
其言外之意当然再明白不过,安全过去了你才有钱拿,过不去我可是没钱给的。饶千当然也听出了言外之意,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酬谢什么的就不必了,叫花子要钱也是无用,每日里行乞就可度日。如果我们也去走镖挣钱,那我们便不是丐帮了。我能来只是看杨兄弟的面子,如若东家有心以后便多去清凉寺烧香还愿吧!也算是为自己积攒功德了。”
杨林心下感激,但并没有感觉到俩人短短两句话的弦外之音,必定阅历还差的很远。看俩人达成了一致,心情也开朗起来,对药材商人说道:“酬金什么当然要给,但现在还是弄点饭菜招待一下饶前辈吧!”
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酒菜上桌,杨林虽然有很长时间没有碰到过荤腥了,但他长久在清凉寺受玄业熏陶,对这些还是很避讳的。如今他还依然栖身在清凉寺,虽然没有落发出家,但做人的基本原则他还是有的,一直用一个僧人的标准在要求着自己。或许有一天他离开清凉寺以后还会喝酒吃肉,但现在他还不能,这是对玄业的尊重,对自己的尊重。
杨林每次也只夹素食,和饶千推杯助盏也只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饶千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对杨林又高看了不少。
饭毕,饶千打包了桌上所有的剩菜剩饭,临行还抱走了两坛老酒。高兴的说道:“哈哈哈!我那些乞丐崽子今晚可有口福了,他们可是好久都没有开荤了。多谢东家了,杨兄弟告辞了,明日一早我便来找你,今晚酒足饭饱之后我还得安排一下。嗯嗯!走了走了。”
饶千得到一桌剩饭剩菜心里跟乐开花一样。出得客栈便有一个乞丐接过饶千手上的东西,俩人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也有一个人在打量着这伙人的一举一动。随后也消失在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