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下浅笑之人不是其他,正是昨日在风波亭遇到的云笙。
见裴信的目光也停留在她身上,低低头,与身旁的小诺凑近商量几句后才往这边走来。
曹思宇自顾自的写着祈福的话,没注意到走来的云笙和小诺。裴信笑道:“没料想到真能在此处再遇到姑娘。”
裴信根本没注意自己的话有何不对,“我昨日在风波亭遇到公子,可没说今日会到这边来。”
裴信来不及嫌自己最笨,那边写好红绸的曹思宇搁下笔,根本每个县令的样子,轻着脚步走过来,拿着红绸在裴信面前晃了晃,“看我写的如何?”
绸带上自然有秦姑娘的名字。
裴信不看,透过遮挡视线的红绸看云笙,把云笙看的有些不自在的躲开他的目光。
曹思宇见裴信毫无反应,才注意到对面站着两个人,分明就是昨日裴信口中说今日要来偶遇的云笙姑娘。
然后自己摆正了姿态,还理了理衣襟,“云姑娘好。”昨日他也就就对裴信随口说说的罢,他倒是没做任何的打算今天真会在城隍庙见到云笙本人。毕竟几年前云笙一曲《春风渡》名动全国,但在那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一般再不见踪影,云府虽然有不少上门提亲的,之中不乏名门贵族,但都被云老爷挡了回去。
云笙行礼,“曹县令好。”小诺跟着行了礼。
“姑娘也是来求姻缘的?”曹思宇问。
裴信拐了拐他的手肘,哪儿有这么直接问人家一个未出阁姑娘是不是来求姻缘的。
曹思宇笑笑,云笙倒也没觉不妥,“只是几年未回来看了,这庙会可比几年前热闹了不少。”
“几年未来?”
“嗯,这几年都没在会莞城。”
曹思宇眼力劲儿好,说是要去把绸带弄到树上去,拉着小诺的袖子往另一边走。小诺不挪步子,非要跟着云笙,说是云笙去哪她就去哪儿。但也拗不过曹思宇,毕竟是男子,力气大些,假装没听见她话语上的拒绝,然后把人带到了树下,而云笙与裴信就慢悠的往另一边走。
“几年前你一曲成名,但那之后世间便再少有人见过你。我阁中有不少人还说来会莞城亲耳听一次那曲子,却是没那机会。”
“裴公子知道的,我家有那个淘气的妹妹也就够了,父亲本没打算让我露面的。”
“是,一直以来都只知云家只有一位掌上明珠,却不知还有你这一位遗珠啊。明月姑娘也是个豪爽之人,颇有江湖人的气质。”
“豪爽一词可是好话?”云笙笑。
“自然是好话。若不是欣赏明月姑娘,我怕是早把她这个闲杂人赶出沧澜阁了。”
“裴公子大度,还望多照顾照顾家妹。她喜欢乱跑,家中人也对她无法,一个月前跟她说了一门好人家,结果头也不转的就走了,本以为她天黑就自然会回来,却不料竟然跑到了沧澜阁去。”
“明月姑娘对阁中的南宫逸有意,我们都是知道的。不过南宫逸那个混小子,木鱼脑袋,不解风情罢了。”
云笙听了话,脸颊泛起微红。今日出门前确有稍施粉黛,却也不似如今这般的滚烫。
两人一路只顾着谈话,却不知道走到了庙中的哪个偏巷,四下无人,只有几株翠竹从墙外支了进来,还在和缓的风中摇摆。
云笙有话想说,却又羞于开口,就听着裴信一言一语,然后答他的话。
这时四下无人,若不说,之后便是再没了机会。
云笙突然停下脚步,没作声响。一旁的裴信不注意的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才发现云笙早早的停了下来,然后往后退。
“不知觉都走到了何处。”裴信四下打望,他反正是不知道。“云姑娘今日来城隍庙可是为了家父祈福?”
“正是。家父身体抱恙,我也正是因为此事才回的会莞城。”
裴信虽非精通医术,但跟着南宫逸那位药罐子一起久了,也多少知道一些,相对于一些医馆里的大夫,裴信的医术说不定还在之上。
“云姑娘若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去府中看看。”
云笙也是半信半疑。沧澜阁中善医之人当属南宫逸,裴信虽是沧澜阁主,但对医术怕也不算精通。而云老爷的病一直这样拖着也不是回事儿,请裴信去看看,也不碍事儿。
“那先替家父谢过裴公子。”
到了云府门口,曹思宇还念着裴信这人说大话,分明不是学医的还答应人来看病,这看病也就算了,还非得拉上他这个垫背的。且不说能治好,这要治不好,他们可就真摊上大事儿了。
云老爷在江湖中和朝堂中的势力虽不及沧澜阁。沧澜阁毕竟是天下第一阁,之中所牵制到的网究竟有多大还没人清楚,但云老爷名望不容小觑,要是在裴信手上出了什么毛病,别说是云明月了,他想要脱身,以后还想在江湖上有之前的这般地位,那可就难了。这树立的仇家有多少,对沧澜阁的势力都会有所削弱。
“你有没有把握啊!”曹思宇跟在裴信身后。
“没有。”
“你没有还那么理直气壮。我就不陪你了,自己去跳火坑,别拉上我啊,我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要是秦姑娘回来见不着我人了,那她得伤心死。”
“你怎知秦姑娘会为了你伤心死啊。你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拎着曹思宇的衣领,半推半就的把曹思宇给拎进了云府。
“这可是我的地盘,我还没这般狼狈过。”
裴信自动过滤掉曹思宇的话,由门童领着进了里厅,然后进了云老爷的卧室。
为云老爷诊脉,望闻问切之后,裴信在屋内转了几圈,曹思宇见状本想说什么的,又想着云老爷还在病中,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云老的病不难治。把这药丸磨成粉然后兑水服下,休养几日就行。”
门童不敢接裴信递过去的瓷瓶,在病榻上的云老带着虚弱的声音应允之后,门童才接下然后退门出去。
服下药之后的第三天,云老爷的病也已痊愈,为谢裴信,在府中设了答谢宴,并派人专门到衙门里请裴信到府中,寥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