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午时将近,还请皇上,娘娘,殿下及其众位大臣移架庙外的祭天台。”“苏培正,让人去后院把人都请来吧。”“是,皇上。”
此时午时,艳阳高照,光芒洒向大地,灼热感却是让众人轻抚热汗,虽身处遮阳伞下,亦是热无可避。
“及时已到,请皇上站上祭台行祭神礼,”司天监声音有力,凤潇湘看了看面向北方的祭台,眼眸动了动。众臣安静了下来,独孤宸一步一步登上天台,万众瞩目。
“大雍皇帝独孤宸在此给众神行祭拜礼,望众神知我心声,佑我大雍,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辉煌依旧,”说完俯身行了三拜。
苏培正站出身来,“众人行跪拜礼,准备。”众人理了理衣冠,看着祭台。
“跪,”众人跪下。“拜,”众人磕头。苏培正再道,“跪,拜,”众人继续拜,
“再跪,拜,”众人一共行了三次大礼,缓缓起身。
祭台上的独孤宸也行完了礼,把香插入了香炉中,香刚插上,便见那烟雾直直升去上空,然后形成一团云雾,直指北方,西北方,东北方三方,然后又合在一体直指正下方,转眼消失在天空中,又见那刚刚烟雾行成的天空的白云此时渐渐泛着乌黑,久久不散去,群臣静鄂,众人皆惊。
独孤宸亦是发惊,“司天监,这是何天象!”
司天监道,“回禀皇上,此乃吉兆,说明众神被皇上祭神的诚心所感,所以隐现此兆示意,佑我大雍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国富兵强。”
“那上方那团泛黑久久不散的乌云又是怎么回事,”独孤宸再问。“此团乌云不过是烟雾所换,午时过后,此乌云定会散去,皇上不必担心。”
独孤宸抬眸看了那团乌云,抿了抿唇,
“祠部二司。”“臣在,”祠部郎中和员外郎站了出来。
“依你二人看来,此天象是何意。”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不敢言。
独孤宸觉察有异,“说,朕恕你二人无罪。”二人跪下了身,“回禀皇上,烟雾刚刚直指三方,后指正下方乃大雍之地,而今化成乌云不散,此乃不吉之兆。”
“大胆,皇上面前也敢胡言乱语乱言,”皇后厉喝出声。
“微臣不敢乱言,此兆确实不吉。”“来人,祠部二司胡言乱语,祸乱圣心,拖下去斩杀。”
“朕还未开口,皇后便率先定了二人之罪,皇后这是把朕放在何处!”独孤宸声音沉哑。却让李皇后眼皮跳了跳,“臣妾也是看二司乱言,蛊惑圣心,所以,”“朕是那么容易被人蛊惑的?恩?”李皇后没有再言,暗暗道,自己刚刚太冲动了一些。
“皇后刚刚不是理直气壮?怎么现在不敢言了,皇后不是想替朕管理这大雍的江山?朕还等着皇后开口教朕如何做呢!”“臣妾不敢,”李皇后稳稳而跪,瞥了一眼司天监。
凤潇湘嘴角的浅笑转瞬即逝,这皇上可真是举步维艰,宰相坐大,大元帅手握二十万大军,夜王手下握有十万麒麟军,各方兵力更是割据一方,他手里的实权只怕是少之又少吧!如今连这皇后也敢挑衅他的威言,啧啧!
独孤宸收回看向李皇后的危险眸光,道,
“祠部二司,你二人如实说来,朕恕你二人无罪,”
“是,皇上,”“微臣二人近日夜观天象,发现天象虽稳,但我大雍的北方,西北方,东北方和正上方星象浅淡,被黑云笼罩,臣二人又多方查阅了天文书籍,都言此兆乃大旱之兆。”
大旱之兆?群臣纷纷惊讶。
“如此说来,你二人早就知道星象不稳,为何不及时上报,”独孤宸怒吼出声。“臣,”二人吞吞吐吐,像有难言之隐。“说。”
“是,皇上,早时候臣二人便将情况上报了尚书大人,至于尚书大人有无上报,微臣二人也不知,”“额?”独孤宸看向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站出了身,“回禀皇上的话,臣并未收到过二人任何的预兆之言。”
那跪下的二人显然已料此光景,愤然道,“我二人为了此事已经是多次相告,不知尚书大人现在是为何竟言不知,可是如今大灾将来,尚书不怜我二人之命也要顾及天下苍生,若天下苍生得救,我二人死不足惜。”
独孤宸看了一脸愤然的两人,道,“礼部尚书,你还有何话说,”“臣如刚刚所言,确实不闻二人预兆相告之言。”礼部尚书一脸沉静,不见一丝慌张。
“李大人,现在司天监和祠部二司各执一言,而礼部尚书又言祠部二司胡言之语,你有何看法,”李宰相站出身来,道,“臣看祠部二司不像是胡言乱语,司天监言也言之有理,臣对星象也不知,不好判断二人所言。”
“陈御史,”独孤宸看向陈御史。“老臣觉得祠部二司冒着生命之险进言,所言不像是无中生有,”御史大夫道。
“司天监掌握天文预测,自然没有胡言乱语,”吏部尚书站出了身。
“申国公,依你之见,”申国公?司徒玉衡的外公?凤潇湘抬眸看向那站出身来回话的老人,头发花白,身子健朗,满身正气,眼眸划过赞扬。
“老臣觉得祠部二司言之有理。”独孤宸看着底下的众人不发一语。众人亦是不敢乱动。
突然,寂静之中却闻周围响起了刀剑的铿锵声,独孤宸心里一惊。
“护驾,”苏培正大喊一声,护在了独孤宸身前。“让开,”独孤宸声音冷冽。“皇上,”“朕让你让开,”苏培正让开了身。众人看着打斗的一方,思绪万千。独孤宸更是圣颜吓人。
半响,
一将领和一众人缓缓而来,“启禀皇上,臣在巡防时看见几人鬼鬼祟祟在外徘徊,大喊冤屈,已将几人缉拿,请皇上定夺,”那将领缓缓而道。
独孤宸见眼前之人粗布着身,面容憎恨,满身狼狈,问出声来,“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在此。”
“回禀皇上,草民几人乃是大雍的百姓,知道皇上今日会来此祭神,所以冒险在此守候。”“额?难道你们几人是有冤屈要述?”独孤宸眼眸动了动,难道和今日的天象有关?
凤潇湘看着前方跪下的几人,眼眸转了转。
“草民几人乃是晋州的难民,今日守候在此是寄托了全乡人的希望和无辜百姓的希望前来京雍告御状,”一人道。
独孤宸扫了扫京雍府州一眼,问,“你们要告何人?”
“草民几人要告晋州知县,知州。”此人话出口,近身的人有几人已面色大变。
独孤宸抿了抿唇道,“你从实说来。”“是,皇上。”
“从去年起,天气便持续干旱,百姓收成不好,生计困难。多半百姓都没有多余食粮,连税也交不起,可是县官不顾百姓之命,强行上门收税,有不从者更是让人棍棒乱打,百姓有苦难言,全都期盼来年天气转好,多点收成,解决生计之危。”
“你不是要告晋州知州?现在所说与那晋州知州有何关系!”“还请皇上慢慢听草民道来。”
“你继续道来。”
“去年冬季短,出了冬,冬雪融化缓慢,百姓们都以为是吉兆,可是随着月份轮转,天气越来越热,如今已是初秋,下的雨屈指可数,河流干涸,湖泊蒸干,已经是快到收获的季节,可是田里庄稼全部枯死,一跟不剩,连收成也没有了。百姓如今是靠食野菜维生,草民村庄周围的野菜已经被挖干,百姓全靠啃树皮垂死挣扎,有撑不住的人已经是相继饿死,草民村庄以前有三百多号人,现今只剩下了枯瘦如柴的一百人左右,而且此种现象不止草民的村庄出现,晋州大部分地区都是如草民村庄一般,草民们一直上报县官,迟迟不见回应,便去了县府说情,结果还未陈言便被乱棍打了出来,草民们无法又去了知州府,结果还是被打了出来,更是警告若再乱言便不是棍棒伺候之说,有不甘的百姓去了知州府闹,被关进了监狱如今不知生死。草民们无法,只得几人商量跋山涉水来到京雍,求皇上圣明,救救晋州的百姓吧!”说完几人声嘶泪下。
独孤宸的脸色渐渐变黑,一脸暗沉,已经没有再追问告状之说,他现在关心的是另外的事了,若这几人是实话,那么刚刚的祠部二人便没有乱言,那大雍现在岂不是,
“你所言可属实。”“皇上,晋州已经是饿殍横野,草民几人一路从山野而来,亦是撞见了很多路边的野体,草民几人说的都是实情。草民几人来了京雍是先去的京雍府,可是根本无人重视草民几人之言,草民几人无法,只能出此下策,皇上圣明,还请皇上可怜天下苍生,还草民们一个公道,拯救大雍万千百姓之命。”
独孤夜华看了一言告御状的几人,神色闪了闪。众臣亦是在猜测,这几人不过是无知百姓,竟能从晋州跋山涉水来到京雍告御状,是如何来的?而且几人说话言之凿凿,是不识大字的百姓能言的?今日祭神周围都是御林军,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几个百姓又是如何能闹出动静来的,众人疑问深深。
“京雍府大人,此事你为何不上报,”“回皇上的话,这几人确实去过京雍府报案,可是臣并未收到各地传来的奏报,以为这几人在胡言乱语,所以,”“所以你就将几人打发了,压住了此事?”独孤宸面色不好。
“臣知罪,”京雍府大人跪首在地,他哪里知道此事如此严重,他以为几人不过是胡言乱语。
“好一个司天监,好一个礼部尚书,好一个京雍府,你们真是称职。”独孤宸走下了祭台,看着眼前的人,眼眸暗沉,满面怒色。
百官全都俯首跪地,不敢再言,
“皇上,如今之计,依老臣之言,是先派人到各地查清事实,如若真是如这几位百姓所言,那么此事应该已经是早已发生,而且恐怕不只晋州受了灾,得先查清事实,才好有应对之策。”申国公开口说道,
独孤宸收回眼眸,“刑部尚书。”“臣在。”“把这几人给朕照顾好了,几人若出了问题,朕拿你是问。”
“臣领旨,”刑部尚书大气也不敢出。
“京雍府州。”“臣在。”“朕给你三日的时间,查清各地的情况,五日后,朕要看到各地如今情况的奏折,若没有查实呈上奏折,那这京雍府州的位置你就不用坐了,刑部负责给京雍府州提供携助,朕给你们五日的时间,务必把情况给朕查实了,”
“臣遵旨,”二人接旨。
“大理寺卿,司天监,礼部尚书,祠部二司暂收押大理寺,等候提审。”
“臣遵旨。”
“摆驾回宫。”众人看独孤宸满面怒色,知道此事只怕是动真格了,全都在脑海思考该如何避灾,如何建功。
“臣等恭送吾皇,”
“臣妇,臣女恭送皇上,”凤潇湘眼眸的深邃转眼即逝。
“今日之事是你插手的?”“是,孙女也不过是想事实说出来而已,”凤潇湘回道。
凤老爷子没有再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京雍的风气也是该整治整治了,只是那各地的百姓,
“各地现在真如那百姓所言?”
“半分虚假也无。”“你回去吧!”“是,爷爷,孙女告退。”凤潇湘离去之时还看了凤昊然一眼。
“昊儿觉得这小丫头此次是想干嘛,”“她刚刚不是说了?帮百姓把实话说出来而已。爷爷又何必多心,”凤昊然眼眸动了动。
“明日起早用点东西吧,只怕是得在朝堂呆到黑夜了。”“恩。”凤昊然也出了房间。
“今日没被发现吧,”“他们都做得很干净,人送到后便离开了。”“恩,”凤潇湘抿了抿唇。
“凤兰几人已经接回竹幽了?”“已经送回了,过两日竹幽便能继续营业了。”“让她们以后行事小心些。”“是,小姐。”
“让踏雪山庄的人适当救济一下各地的难民,但是不要太引人耳目。还有,让遍地花网的人注意,若有官府的人强制出手阻止百姓暴动,便适当的出手,要让此事达到预先的效果。再有,传信去华阴,三日后信便可以送到京城了。”
“是,小姐,”“对了,让人注意凤麟的消息,让他进京来见我。”“是,小姐,”“去吧!”
凤潇湘看着天上的星辰,眸光闪动,随即又看到了窗台上已经渐渐枯萎的花,这厮今日可是连眼光也没吝啬给她,难道是她说的话得罪他了?
“今日的不明势力查清了?”“回王爷的话,那些人送了人进京后便离去了,属下已经让人一路跟踪了,不过现在还无消息传回。”
“密切注视各地的情况,及时传回,还有,重视各国边界的异常。”“是,王爷,”“下去吧!”
独孤夜华看了看天上星辰,该来的已经来了?随即又想到今日之事,眸光沉了下来,随即衣袍飘飘,身影消失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