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一水边,夜夜空自怜。
清冷孤寂的是夜,它本无感,然而感情丰富的人类总用自己的感觉去描绘它的感觉,于是,夜成了孤独,清冷的代名词,让人心疼又心寒。
明月亦也清冷,它流光皎洁,高高挂起,陪伴成同样孤单的黑夜。
烛火重重,吊兰幽香。
木家大厅站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勾人的桃花眼里有着点点笑意,烛光重影里,木浮生慢慢出现在男子视线里,男人眼里笑意更胜。
“浮生。”温润如玉的男人率先开口。
木浮生同样一脸笑意,将俊颜衬的越发好看,“梧寒。”一同出去留学的少年。一起长大的好友,终于也回来了。“夕颜看到你回来,定然很开心。”
井梧寒眼里闪过一丝迷惘,“夕颜,是谁?”心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疼痛,他还没来得及抓住那是什么,那种感觉就已消失不见。
木浮生惊讶的瞪大眼睛,声音里满是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夕颜我的妹妹,你忘了,你同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原来是他的青梅,井梧寒的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解释“两个月前出了点意外,医生说我丢掉了点记忆,忘了些人,我一直在想,被我忘记的人是谁,对我是重要的还是可有可无的?原来是你妹妹,想来以前也是被我当作我的妹妹,我还一直担心我忘记的是我的爱人之类的一些对我很重要的人呢,不过我应该没有爱过人吧,我的性子很难会爱上一个女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有点怅然若失。只是,不知道失的是什么?
木浮生神色难言,将这个话题浅浅合上,“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不走了。”井梧寒望着外面无尽黑的夜,轻轻摇头,“走的越远便会越发思念故乡,所以。还是安生的在家里好好呆着,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
木浮生点头,不走了才会有来日方长。
忘了没关系,来日方长。
只是木浮生不知道的是,他想的来日方长不会发生,只要活着,便会相见,只要相见,便会有来日方长,只是来日方长的到底是什么模样,谁也无法遇见。
想象永远是虚幻的,而最真实的要发生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水清浅来木家做客,与夕颜谈女儿家的闺房小话,看天色已晚,起身告辞,木夕颜执意送她下楼。
娉婷少女,款款而行,木夕颜挽着水清浅从二楼下来,客厅里正在交谈的男人闻声抬头,楼梯上的女子一个高傲冷漠,一个调皮可爱,没人知道,这一眼注定了从此以后四个人的命运有着怎样的交织纠缠。
水清浅走到木浮生面前,冷傲的模样有了裂缝,带着浅浅笑容,声音虽冷却也有几分暖,“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他说
“不必了”她摇头拒绝,“你还有客人在,我自己可以。”转过头,看着夕颜“颜颜,再见。”
她一向清冷高傲惯了,对待陌生人宛如不存在般,向他二人打了招呼打算转身就走,木浮生正打算说“还是我送你吧”的时候,井梧寒却突然伸手拦住了水清浅,她高傲抬头的模样让他有种强烈的熟悉感,与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重合,心里有个深深的感觉在叫嚣,好像,爱情?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他的语气有着急切。
水清浅微微皱眉,并不想开口回答,可刚刚看木浮生和他聊天的模样应该是很好的朋友,耐着性子,回了一句“不曾。”
井梧寒失落的收回手,还想再说着什么,木夕颜走到他身边,笑靥如花“梧寒哥哥,你回来了。”
他点头“你就是夕颜吧。”虽是问句确实肯定的语气“浮生刚刚还在跟我提起你,人如其名,花容月貌,是个美人。”
木夕颜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收敛,他,再说什么?什么叫就是夕颜吧?什么叫哥哥刚刚再跟他提起她?
“梧寒哥哥,你,什么意思?”她颤着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井梧寒想起木浮生说他们曾是青梅竹马,正想向她解释他失忆有些事有些人不记得的事情,余光中看见木浮生送水清浅回家,他还没从水清浅给他的熟悉感中彻底回神,眼下看她要走,自然有种想追的念头,匆忙对夕颜道“我今日有事,我们改日在聊。”话音还没落完,人便已按耐不住的追出门去。
木夕颜手扶着门边,忍了许久的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梧寒哥哥……”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一个少年执起她的手说“颜颜,我会娶你,你要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如今,少年归来,他却说“你就是夕颜吧?”
那个要娶她的少年,去哪了?
导演一声卡,这个镜头突然而止,以沫眼眶微红,不是这个场景太感人,而是她有着与木夕颜一样的期望和忧伤,木夕颜以为她等来的是爱人,就像当初她以为她得到的是爱情,她们都太自以为是,太笃定,所以才会那么猝不及防的跌落的那么难堪,那么难受。
接着又拍了秦易和冷凝的另外两场戏之后,导演喊了收工,白逸阳和秦梦从外面姗姗来迟。两人手里提着印有浮阳楼标志的袋子。美食的味道萦绕于每个人的鼻尖。
谢栀欢呼一声,去接白逸阳手中的袋子,“我说你晚上去哪了,原来是会美人去了。”说完之后才发觉有些不妥,悻悻然的住嘴,偷偷看了以沫一眼,发现她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般,她偷偷舒了口气。
秦易敲敲她的额头,轻声嘱咐她“下次说话前过过脑子。”
她调皮的吐吐舌头,“知道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嘛”
秦易无奈摇头。
以沫低头打字,谢栀的那段话一字不漏的飘进她的耳中,她看过来的那一眼她也知道,以沫有些想笑,是她表现的太明显了,所以谢栀都知道她和他关系不正常?看过来的那一眼是担心她听到那些话会难受吗?还真是多想了。
不否认今天傍晚之前看到或听到都会有难受的情绪,可现在不会有了,她想明白了,她之所以会有那些情绪是因为对他还有念想,从相见到现在,那些念想因为冷漠一点点消失殆尽。
如果当初他真的爱她,怎么会舍得离开?
如果真的爱过,再见怎么会这么无动于衷?
因为不爱,才能做到心如止水,无动于衷,她也可以,就像现在这样,听到谢栀的那些话,突然不再会难受了,看到他,也不再会有些手足无措了,就好像,真的从来没有认识过他,那些往事真的和他没关系。
也许这就是世人所说的放下吧。
秦梦提着吃的来到她面前,蹲在她旁边,和她同一高度,“别写了,给你带了夜宵。”
同一时间,秦易同样走到她面前,开口说“夏编剧,夜宵。”
秦梦和秦易对视一眼,彼此又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以沫隐隐觉得他们俩之前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又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看着面前的两份食物,不用打开看,只闻其味道。她就知道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可是,好像有点太多了。
从秦易手里接过袋子,笑道“谢谢”
秦易摇头,示意她不用这么客气,听到谢栀喊自己,摆摆手走了。
以沫将电脑收起来,饭菜放在了桌子上,说“阿梦,你现在饿不饿?”
秦梦摇头。
以沫苦着一张脸“你能不能再吃点,我一个人,这有点多,实在吃不完。”虽然她是个吃货,可这量着实有点大,白逸阳还挺贴心的,每个人都帮买了,在剧组她也不认识别人,只能求助秦梦帮她一起吃。毕竟丢掉还挺浪费的,更何况是浮阳楼的吃食,难买不说味道极好。
秦梦看着她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叹了口气,找个凳子坐下和她一起吃。以沫立刻笑着递给她一双筷子。
秦梦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以沫却是饿坏了,没太顾及形象的大口吃着美食。
“阿沫,今天我和白逸阳一起出去,是因为一些别的事。”
以沫伸出去的筷子有一瞬间的迟滞,然后恢复正常,将色泽艳丽,酸甜可口的排骨放进嘴里。
她一直以为她伪装的很好,原来,阿梦早都看出来了。
“有什么事?”贼嘻嘻的笑容,配上八卦的眼神“难道……你们……有奸情?”
秦梦瞪她,“胡说什么?我是怕你误会?”
以沫一副不信的笑容“我觉得这个可以有,”深深的点头,一脸郑重“阿梦,你要把白逸阳搞定了,我以后就可以不用上班了,就靠你养我了。我相信你,加油。”
秦梦简直要被她气死了,“这个主意好,你负责搞定他,我负责被你养。”
“no,no,no。”以沫摇摇头,看着白逸阳的方向,冷凝挽着谢栀再和他说话,俊男靓女的组合很是养眼,男生笑容浅浅,美女笑的花枝乱颤,她心绪平静,波澜不起的淡淡的收回视线,语重心长的说“阿梦啊,我这一生别无他求,只求安稳过日,找一个平凡体贴的男人,和他茶米油盐就是我要的生活。”
“白逸阳那样的男人,离我的世界太远了,根本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而我,也不想要一个两个世界组成的婚约。”
声音虽轻,可,秦梦还是听出了坚定的味道。想起下午白逸阳说的话,“非她不可”,秦梦冷笑,白逸阳,这是不是报应?你自以为你能掌控一切,你能掌控别人的心吗?
当初你毁了我的爱情,现在,我倒要看看,你的不可你能不能握在手里。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