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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与小田

周一的早上,我同小田一起去机关大队打扫卫生,他在二楼的平台上,背对着我擦镜子,我在台阶上擦楼梯。本来你忙你的,我干我的,不知怎么的,他突发神经转过头,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看着我说:“妈卖批,老子终于知道,咱们为啥子叫特勤大队了!”。

我把头抬的老高,才能看清田贵俊的圆脸,我一脸认真的问:“大哥,您发现新大陆啦?”

小田把手中的抹布,丢到一边,低垂着头,走下楼梯,在第一节大理石台阶上坐下,双眼俯视着我,说:“这一天天的,就是打扫卫生,干活,干活,打扫卫生,我算想明白了,咱们为什么叫特勤大队了,特勤大队就是特别勤快的部队,什么活都找咱们干,从机关到总队,从总队到家属楼,从家属楼到工地搬钢筋,你说还有什么事情咱没干过?”

我把拖布搭在墙边,背靠着扶手,微抬头,看着他说“那又怎么样?谁让咱们是兵了,领导说啥,咱就的干啥。常言道,革命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咱们就是总队长的一块砖。不过,咱俩这样的姑且算不上砖,顶多也就一块河边的碎石。”

小田瘪了瘪嘴,又想了想,继续说:“林子,我真不知道,自己当兵来是为了什么。你说咱们,新兵连的时候受罪,下连队了,还要被老兵欺负,领导说啥是啥,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时不时还要被老兵骂一顿,被班长踢两脚。”

我叹了口气,说:“这一年干,两年看,本就是人之常情,难道这么久了,你还没适应呢?等你当上老兵了,就可以像他们那样,什么都不用做,着看他们干活就成。至于,你说为什么来当兵,我也还没有想明白,没有办法回答你了。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两年的军旅生涯,到最后是画一个句点。,还是一个新的开始。我想,有些事情既然想不通,自然有它想不通的道理。姑且只能暂时不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田也叹了一口气说:“哎,啥子老兵新兵的,还不都是兵,是兵就不该这么欺负人。你说他们牛气啥子哦,就算当一辈子士官,最后不还不是一个兵?”

我紧张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细声细语的对小田说:“你千万别这么说,要是让那些老油条听到了,又要找我们麻烦了,还是老实厥着干活吧!少说话多做事,总是不会错的,人家牛B自然有人家的资本,谁叫人家肩膀上有两杆枪呢。”

小田吐了口闷气,抱怨道:“怕他们干毛线,就我们三班那四个老兵,干啥啥不行,吃啥吃不剩,一天像住养老院一样,什么都要指使咱们三新兵干。最让我生气的是,我们班那两位新兵,像俩白痴一样,妈卖批,除了说(是跟好),其他什么都不会。跑步不及格,射击老脱靶,队列能顺拐,真不知道,这种大侠兵都是怎么分的,我是什么人都撞见了。林子你说,咱这好歹也是总队直属的吧,总队都是直接对咱们下达命令。可是你看,总队除了干活人不够,开会人不够,勤务任务人不够,这能想到我们,平时什么事情都想不起咱。特勤大队就像路边的小草,一天到晚被晾在一边忙训练,忙着思想政治教育。时不时还要有些体力劳动等着,这兵当的一天天的太郁闷,当兵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我很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士兵突击里面不是说了嘛,光荣在于平淡,艰苦在于漫长,两年的部队生活,日子虽然漫长,但时间可以证明,我们的日子过的并不平淡。”

小田叹到:“光荣个蛋蛋,人家当兵都活的有滋有味。老子怎么觉得,这十年如一日的无聊,完全没什么新鲜感呢?”

我反问:“咋地,小田同志,看来教导员对你的洗脑程度,还是不到位呀!这样可不好,还有一年多的日子,日子还很长,要对以后充满信心才是。”

小田唉声叹气的说:“林子,你说人家都说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而我注定要在后悔中熬过两年了。其实,你知道咱们现在,还不如新兵连那会了。那时候,多有意思,虽然一天累点,但总好过现在这样,两天来一小领导,三天来一大领导,总弄的跟国务院领导下基层一样。怎么什么领导都愿意来特勤大队检查工作,你说,他们都检查锤子了,来了还不是什么也不看,吃了饭屁股都不拍就走的主。每次,坑的都是我们新兵,一来就要彻底收拾卫生,整这整那的。你说说看,这都收拾给谁看了?哪位领导正眼瞧过了,还不都是走个过场,只干表面工作,他们实事一点不干。”

我摇了摇头,继续说:“你有什么好气的?哪里不都这样吗?在说了,这都是面子上的事情,咱们只需要按领导说的做,其它不需要明白,你当领导,你不也会这个嘛。”

小田坚定的说:“我肯定不会像他们一样!其实,这都不算让人生气的事情,最让我郁闷的是……”

我站在一旁,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小田,等待着下文,他顿了顿才说:“最让我郁闷的是开会你知道吗?每次来领导都要去阶梯教室听讲,一听就要四五个小时,领导在前面不停的说,我们什么也听不懂,还要拼命点头鼓掌。每次去阶梯教室,我都跟要去刑场一样,领导在台上一开口讲话,我眼皮子就自觉的下垂,身体不由自主的靠在椅子上就要昏昏欲睡。他每句话都像催眠曲一样,萦绕在我耳边。你说放了四五个小时的催眠曲,还是特么单曲循环,受得了吗?我就那么干坐着,还不让乱动,后背不许靠在椅子上。最可气的是,老兵都坐后排趴着睡觉,新兵只能坐在前排听课。”小田越说越气愤。

我说:“其实说实话,我坐在椅子上,怕自己睡着了,就拼命的用手掐自己,大腿都掐紫了,领导在上面还是讲个没完。他们讲的都是千篇一律的课题,无非,学习***精神,马克思主义,我都快背下来了,又不光你那样,我也跟你差不多,主要他们讲的都太枯燥,不想睡觉才奇怪呢。”

小田说:“哎,你说我吧,父母就是因为我不爱学习,书读不好,所以才让我来当兵。都说当兵能有出息,我这不就来了嘛。现在想想,老子当初要是有现在的忍耐力,我估计现在早考上大学了。”

我哈哈大笑说:“你还别说,我也是跟你一样,除了学习不行,其他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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