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失望着失望着,心里便生了怨怼,虽然看着念初向逢二人神色无常,到底看他们同进同出十分不爽,暗自发恨,到底陪了她五年,就这样把自己丢开不闻不问,真是冷酷无情,到最后,索性就一直缩在墙角,连眼皮都不肯抬了。
倒是向逢看他的眼神变得不一样。
向逢是在第三个晚上被骂出来的,当念初再次看到他身着浴袍出现,再也止不住怒意:“滚!”
向逢红着脸走了,终于明白她只是让他照顾日常起居饮食而已,并无上床这项,于是再看向远,眼神就有些意味不明了,他其实是差不多信了向远的话的,可现在自己被召去又不是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容不得向逢多想,因为他忽然变得很忙,相比于之前浑浑噩噩的日子,现在竟然连睡眠都不足了。
念初最近生意上出了点小问题,不大,却也够折腾上一阵子的。
她的生意其实就是开饭店的,不不,不是什么高档酒店,就是城市甚至乡郊随处可见的那种不入流的小店,小的只有一个大间几张小桌,方便平头百姓吃个便饭,最大的厅也不过摆个二三十桌做做小型婚宴,只是胜在多,多到每隔几条街就有一个,遍布青东省,但名字各不相同,谁也看不出是连锁的,更不晓得幕后老板是同一人。可是最近,一连几家店出现了被客人投诉卫生有问题,基本是安抚住了,却也有两家惊动了工商,门店经理已经出面解决了,她还是不得不再过问一遍,毕竟,不排除背后有别的什么问题,这么多年的相安无事可不表示没人想动她。
向逢就是赶上了这么个时候,跟在念初身后一连跑了十几个区县,饶是年轻力壮一身功夫,也累的够呛。
他原先也想过,那个小蟒岛虽不大,毕竟几十口子人吃喝,念初会不会是什么财团的继承人,现在这么一圈兜下来,才知道这每一分花销都是这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实打实赚出来的,敬佩自然是有,更多的却是有些心疼了,他不清楚她有什么家人,只是看她总是一个人,偶尔通电话他在场,也没有听到过家属称谓。
这么想着,侍奉的时候就更尽心。
在外出差的时候念初并不跟他疏离,每次只开一间房,虽然第一次的时候他再次误会了,之后却也做到了足够坦然,每天晚上伺候她洗漱躺下,再认真地按摩一遍,看着她安静睡去,自己才静悄悄地收拾一番睡下,如此一过月余,念初依然精神奕奕,向逢倒是熬得眼下乌青。
期间他们是回过蟒岛一次的,念初只在刑讯室门口看了几眼,问了几句侍卫有无意外情况就又走了,这次终于忙完回来,这几个人再见到她时是提着鞭子过来的,可是竟然隐隐有些想念,虽然这想念真的很犯贱。
比如向慕,油嘴滑舌的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主人你可回来了。”而后挨上鞭子,恨得又想把自己舌头咬了。不多不少,三十,够他再躺两天的,不,是趴两天。
向宁依然挨的不多,打完了还乖乖跪着地上仰头冲念初甜笑,倒让念初一晃神,仿佛看见了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
于是再去向遥那边就有点心不在焉了。向遥依然很倔,不声不响地撑着,从背后看过去小半个侧脸,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念初又忍不住摸了一摸,当然,摸的还是屁股。
“不是吧?采阴补阳的女魔头啊!”旁边一嗓子把念初惊得回了神,那个富二代,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不像害怕,倒似兴奋,像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事。
他当然在这些日子里知道了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蟒岛,传说中岛上有个妖女,专门虐待美少年,折磨上一年半载玩够了才给放回去,甚至有人再也没回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而那些逃回去的,又对这里讳莫如深,不肯多说半个字,好在这些个顽劣少年们从此好好做人,一心向善,倒也没人再多说什么了。
对此向逢深有感触,当年他跑回去就只字不提,废话嘛,谁会傻到跟别人解释自己天天被个女人打屁股。
念初看他一眼,嘴角浮上一丝笑,别人知道这笑容的可怕,这新来的可不知道,随即,他就疼得满地打滚了。
念初的鞭子一米多长,是精致的小牛皮制成,平时就挂在刑讯室里最显眼位置,让他们看见就心惊,当然,鞭子本身并不可怕,关键在于下手的力度,轻重取决于他们的错误大小,更取决于“女魔头”的心情。
比如此刻。
念初手起鞭落,不拘打在哪里,富二代被绑了手绑了脚,却未固定,越是翻滚越是不知道会疼在什么位置,结果便是浑身皆是红檩子,又气又急,嘴里又开始乱骂,什么魔头妖女老女人,污言秽语源源不断从嘴里冒出来,旁人都听得心惊,念初却面不改色。
她不是不在意,是无法在意,她听过比这难听一百倍的咒骂,在意何用?
她终于打累了,对方也开始服软了,眼泪鼻涕一堆,嘴里嘟囔着:“你到底想要什么,让我爸拿钱赎我好不好?”
“行,十亿美元。”念初又是嘴角一弯。
“你,你这个恶魔!”对方当然明白这是耍他,见念初头也不回往笼外走,心里恨极,又骂一句,“贱女人!”
不料念初变了脸,回头冲他又是一鞭,却是抽在嘴上,登时一股子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少年回过神来,看见她的脸色阴郁可怕,吓得缩起来不再讲话。
念初把鞭子递给向逢,由他清洗,再挂回去,等向逢做完这些一回身,下意识要跟着走,才发现念初还站在笼子前,是向远那个笼子。
向远依然面朝墙角坐着,也看不清神色,跟他们走的那天一样,仿佛这个姿势保持了一个多月没动一般。
“出来。”念初开了口。
里面的人没动。
“出来!”念初加重了语气。
里面的人还是没动。
“滚出来听到没有!”任谁也听的出来这是动了怒。
里面的人还是没动。
念初沉着脸走了,向逢赶紧跟上,一路里小心翼翼,进门,倒茶,捏肩,又吃了午饭,终于看她脸色缓和了许多,向逢有些怕是难免的,来这一年多,他还没见过有谁敢这么公然违背她,除了新来的难免反抗不服,这里的人平时都低眉顺眼,一副大气不敢多出的样子,岛上那些来往侍卫,个个都身手不凡,却又个个对她唯命是从,接话都不会多迟疑一秒,今天向远这个样子,居然没被打死......
“出去吧。”向逢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跟他说话,停了手里动作,回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