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怀中搂着念初,看着她像只小兔子一般窝在自己胸口,一只嫩白的小手在他身上画圈,这就是那只拎着鞭子毫不留情的手,此刻却那么温柔。
此时念初的眼神却是很虚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眉目舒展,不再像平时那个狠厉的“女魔头”。
其实刚才那是向远第一次自作主张喊了她的名字,并非大胆,倒是情之所至。虽然他心里早想正大光明地叫,可是不敢,也不能,也许是这些天向逢的情况格外激发了他的不满,一时冲动吧。
他跟随她五年,一直尊称主人,在外时可以叫姐姐,只有某些特定的情况念初会授意他喊名字。而这一自作主张竟然没有招致她的反对,刹那间让他觉得自己离她很近很近。只是这亲近向远并没能享受很久,不一会儿念初就起身了,恢复了那副冰冷的面孔,走进浴室。
向远想要跟进去,却只见浴室门重重的摔上了。他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想还是回身先把床收拾干净。
向逢进来送晚饭的时候正是撞上了这一幕,那个赤身裸体的男子正在弯腰铺床单,屁股上一片血痕。
向远起身看见他,脸登时红了,好在床上被褥和两人衣服都已经叠放整齐,****的痕迹也已清理干净,最多能看出他被打了一顿。
两人尴尬对视的刹那,浴室门开了,念初裹了长长的浴袍走出来,看见向逢不由得眼神一滞,又迅速收敛了,口中却是冷意显然:“胆子肥了,不敲门就进来。”
“我——”向逢犹豫了,确实无话可说,他不能讲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让他以为有所不同,他不愿承认自己内心早就悄悄逾越了本分,只能答一句,“我错了。”
“饭菜放下,去面壁跪着。”念初何尝不知道他的逾越,从他第一晚穿了睡衣过来她就看出来了。
“是。”向逢几乎以为要挨打,不料只是罚跪而已,反而暗自舒一口气。
“你也去。”这话念初是对向远说的,眼神却并不看他,径直走到客厅,又是一边看电脑一边吃饭。
念初其实很忙很忙,她只是习惯了这样的压力,不愿意把烦恼写在脸上,已经十年,她不曾一刻放松,不断扩张的生意,以及蟒岛上不断抓来又放走的少年,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那个他,她找了他十年,还是一无所获,转而把愤怒的情绪投射在这些让她心生希望而又一次次失望的少年身上。
这样的日子过了太久,不停地希望失望再希望再失望,日复一日,从开始听到电话铃声的惊喜和紧张到现在的麻木和无谓,让她觉得每一天都和前一天没什么不一样,如果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她逐渐成熟了,性情从天真直爽演变到暴虐易怒再到现在的清冷无波。
关于蟒岛妖女的传说便是前几年传出的吧,那时她正是暴虐易怒的时候,疯狂地大肆搜刮美少年,狠厉虐打,他们看到他无不战战兢兢,恐惧不安。
唯一的例外是向远。
挨打的疼痛当然超过了他的极限,可他硬是咬牙忍着,眼眶里蓄着泪,然而抬头看向她的眼神却无比安心,很平静,很放松。
那一刻念初有些松动,才想起来这个少年是怎么阴错阳差来了这里。原本是去抓另一个人的,正赶上他抢了路人半张大饼,那时的念初火气正盛,随手就把他一起抓了。
看着他像躺在自家床上一样安静地睡在笼子里,念初于是着人去查,原来也是孤儿,可是父母生前欠下了债,他还不起,不断地被当地混混欺负,找了几份工作又都被搅黄,终于饿极了做了次无伤大雅的小坏事,就赶上了念初抓人,也不知算倒霉还是幸运。
第三天,念初把他调到身边,一待就是五年。
想到向远,念初把眼睛从电脑上移开了一下,他竟然是光着身子跪在那!
“去穿衣服!”当下一声喝,吓得两人都一惊。
向远早就冻得冰冷,忙不迭起身去穿衣,又有些委屈地看念初一眼,暗自腹诽:你刚才又没说,我怎么敢自作主张?
念初当然没看到他的眼神,早就又忙自己的去了。
上千家店面,大小不一,位置纷乱,经营内容更是不同,比如有的是面馆,有的却是甜品店,虽然都是饮食,到底区别不小,还是需要她各种知识都有所了解,更何况,她的目的并不在此,她要看的,不是生意场的表象,而是那些暗埋的线,于是每天对着大量的汇报,抽丝拨茧,找到她想要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