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次日一早,老鸨就命人客客气气把我的东西搬到一等厢房,最好的一间。宋恬儿住的那间因为有些晦气,改了作别的用途。
我已经跟她约法三章,第一,我只跳舞,卖艺不卖身;第二,如果有入我眼的,我会告诉她;第三,她不能限制我的自由,以后我的开销从我的帐里出,跳舞的收入跟她四六分。我四,她六。
她没有理由不答应。因为在温飞轻给我的“缠头”里,除了一本轻功秘笈外,还有我的卖身契。我当着她的面烧掉了。
留在春宵楼,只有两个原因:我需要钱,我觉得温飞轻还会再来。
晚上表演结束后,我只身回到房里,取出秘笈认真研究起来。因为不识字,看不懂上面的心法,只好照着步法身段练习。
外面有人敲门:“姑娘,妈妈让我给你送点补品过来。”是香露。之所以选她,因为她曾是宋恬儿的贴身丫鬟,见识一定比别的丫鬟多。还有一个原因,好几次晚上,我看到她偷偷望着宋恬儿从前的房间落泪,可见是个有情义之人。
我小心地藏起秘笈,让香露进来。
“外头好多人拿着金银珠宝,嚷嚷见您一面呢。妈妈都快应付不过来。”香露放下托盘对我道。
“妈妈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想必已经打点妥当。”我端起碗喝了一口。
“那是!”香露得意道:“妈妈说您不是咱们春宵楼的姑娘,您是燕归来的人。”
“这样也行?”我差点呛到。
“可不是么。妈妈说您这身轻功,就是他亲授的。温公子可是取走青龙帮老大首级,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高手,寻常人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自讨苦吃。”
怪不得外面安静了不少。
所谓一人得道那什么什么升天。自我上次一鸣惊人,妈妈随即造势,让我坐稳彭城花魁位子后,狗大他们几个日子也好过许多。狗大跟着护卫们学拳脚功夫,毛呆调去管院子里的花草,马生则去后厨做学徒。
如今彭城的浪荡子,无不知道白含笑三个字的。
每当夜幕降临,月牙高挂。春宵楼就成了全城最热闹的所在,硕大的纱绸灯笼一个排一个挂起,将楼内楼外照得富丽堂皇。
舞池周边的位置提前半个月就被人订走了。我登台时,一两银子一朵的彩花,撒得跟不要钱似的。有的人激动了,连裤腰带都扯下来往上头甩,可见有多疯狂。
而我总是在他们最炽热,最惊艳的时候飘然离去,留下一抹香艳的回忆。让这些追花客们内心骚痒难耐,更需要发泄和移情,这样一来,姑娘们的生意比往常更好了。
我望着镜中风光旖旎的倾城绝色,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
我知道我的最大优势所在,那是千万男人无义抗拒的力量,魂牵梦萦,死而无怨。我更知道自己往后的人生,再也不用苟且落魄,我将主宰命运。我的命运,也包括别人的命运。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变得轻视男人。他们只配做我脚下尘土,任我践踏。
心情好的时候,我会拉上一个风流俊俏的少年公子或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上我的含笑阁,一同饮酒取乐。醉了就同塌而眠。
反正只要我高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直到某天,有一个人路过春宵楼,我请他到楼上小坐,无意间掉出那块硬玉,他捡起来还给我时奇怪道:“你怎么会有四方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