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香艳靡靡的夜晚。
今晚的春宵楼来了几名特别的客人。他们没有预订前排的贵宾位,却有人自动让给他们。我不由有些好奇,多看几眼。
他们一行共四人。坐着的却只有两位,一老一少,老的三四十岁,双目微眯,内藏精光。另外两位站得笔直,臂膀强壮有力,一看就是练把式出身。
我感兴趣的是旁边那位青衫公子。他生得眸正神清,温文儒雅,一点不像寻花问柳的公子哥,倒似那些路过春宵楼看都不看一眼的纯良书生。
坐在那里,从头到尾,安安静静,目不斜视。
我想这世上真有不好美色的男子么?我不大相信,一半是挑衅,一半是好奇。我将他“请”上了春宵楼。
与他同路的两个“保镖”欲上前追我,被那个老的拦住。
他坐在我布置得温香四溢,香艳缠绵的房间里,既无失态,也未有不安。仿佛此处就是他家某个屋子,再寻常不过。
我叫他“呆子”,他也不恼,只是笑笑。说起话来谦谦有礼,温润如玉。
他告诉我,四方阁是当今武林唯一能与烟雨楼比肩的江湖大帮派,总舵在云都。
我问他是否认识燕归来,他说温飞轻五年前就加入四方阁,现在已经贵为四方阁下八大堂之一的堂主。
“夜深了,姑娘早些歇息,在下告辞。”才喝了两杯酒,他就起身要走。
我自然不肯放人,使出浑身解数,解下外衫,露出暗红软罗下呼之欲出的春光,无限撩拨。
他略愣了愣,双手作揖道:“更深露重,姑娘这样会着凉的。”抬起双眸,漆黑的瞳孔里,是一片波澜不惊。
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我高估自己的本领了。这时,他已经去过一件披风为我围上,动作那么轻柔服帖,一点不比丫鬟做得差。
我忍不住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有理有据道:“出行前长辈再三叮嘱,不可泄露名字。不过姑娘一片诚心,在下不敢辜负。在下姓林,复名天知。”
“林天痴,这是什么奇怪名字?”
“非也。天知,乃祖父赐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警醒我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天,无愧于心。”
我笑了一下:“你这人真有意思,你们一家子都挺有意思。”
可是他要走,我却依旧不让他走。除非答应我一个条件,带我一起走。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居然答应了。
我戏谑:“这么快就点头,不怕你长辈反对?”
他摇摇头:“那个不是我长辈。他和另外两个都是斗月轩的人,我们只是恰好碰到,结伴回云都。”
这样我就放心了。跟他约好,明日午时,城外十里亭相见。我知道他不会失信,这是直觉。
当晚他们一行人并未留宿春宵楼。
而我,则连夜将这一年多挣到的银票都打包,以不同的方式携带。另外还有两匣子贵重珠宝,我挑了些轻便的带上,其余全部装到一个箱子,趁夜偷偷去找马生,让他帮我找个安全的地儿埋起来。
就他最可靠,狗大和呆毛太好赌,我不放心。当然,也额外给他们三人留了金银等值钱之物,马生的多一倍,叮嘱他们等风声过了慢慢取出置办些田产或房宅,好娶媳妇。
交代妥当,我回屋小睡了会儿,听见鸡叫,翻身背上包裹就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