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帮忙,只是这湖神法力无边,贫道实在是无能为力,银两我会悉数奉还,还请乡亲们另请高明,我就此告辞啦!”
白衣道士像是在害怕什么,匆忙认怂表示这活他干不了,虽然看上去有些滑稽,但在柳林村村民的心中却认为非常合理。凡夫俗子到底是对抗不过三路神仙。看来这湖神的传说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道长,您可不能走啊!我们不是心疼钱,实不相瞒我们之前找过几路法师,无论是吃斋念佛的还是焚香祷告的,都不好使啊!我们是听说您的大名,特意派人去观里把您老请来,都说出家人慈悲,您老救救我们吧!”
柳员外也急了,心想收完钱不办事那肯定不好使,再说你这神神秘秘地一撂挑子,这村里的人心惶惶不就更加严重了,好歹给个说法,让大家别揣着糊涂装明白啊!
“哎呦,柳员外。您可是给贫道出了难题了,可否借一部说话?”
老道士见众人极力挽留,也确实有些可怜这些村民,从他们的眼神里你只能看到殷切的希望,看得让任何人不好意思再拒绝。
“柳员外,真不是贫道见死不救,只是您这村子惹得这位爷实在是太厉害!”
白衣道士的话让柳员外又惊又怕,他感觉想做梦一样,自己听得双脚发软,走路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柳林村的人跟着这个道士折腾了一天,最后什么结果也没有,草草收场。
大伙只是见那个道士跟柳员外说了一番话,柳员外听完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随即就叫大伙先散了。柳员外的话在村里就等于命令,大伙虽然心有不甘,或是充满好奇,也只能强忍着好奇回家去了。
北山有神,其名曰藤。南水有灵,仙名化绞。藤男绞女,相恨相杀。神灵大战千年不死,最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共沉于碧水深湾。这是上古一个不出世的传说,老百姓中间现有人知。可在修真炼丹的圈子里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依据传说,这一对儿神仙最后合二为一成了碧水之神。也有传说他们由恨生爱,结尾神仙眷侣,生下的神子是碧水之神。神子掌管天下碧水,也就是现实中的湖泊。
湖神喜净,最痛恨一切污秽之事。柳林村诞生二百多年,平安无事,那是因为民风淳朴,风气使然。可最近这些怪事的发生是事出有因。柳林村里一定发生了有违伦常的污秽之事,惹怒了湖神大人降罪于人间,让无辜的孩子染上瘟病,其实是在惩罚大人做得那些恶心事。
“员外爷,您老好好想想,最近村里有没有龌蹉的事发生,或是您让人好好调查一番。解铃关还需系铃人,谁的错就由谁来担,最坏,最坏,我是说最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走着绝户的路,那就是择一阴灵聚首之日,为湖神献祭一对儿童男童女,方可平息湖神之怒。”
献祭活人这种事是多么伤天害理,柳丹一听就傻了眼,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他就要查出村里谁家做了有违伦常的事,找到了也不免要见血光之灾,这也是他十分不愿见到的。
“来人啊!下村里打听打听,谁家有这样的事,切忌千万不可风传!”
柳员外小心谨慎地吩咐家丁去查办,特意吩咐不要外传,可人的嘴管得了吃饭,却管不住风言风语,就有那嘴贱之人将风透了出去,不出两天村里的人就知道了湖神愤怒的原因,和解决这个灾难的办法。
“哎呦我的老天爷,柳员外是不是老糊涂了?这还有查?用脚趾头打听都知道谁家出事啦!”
“谁家?谁家能干出这种不要脸的糗事?”
“还能是谁?当然是村头的廖家,就是前几日出血案,廖家老大和老二媳妇惨死那家呗。”
这等流言蜚语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几乎全村人都认定廖家是罪魁祸首,是他家里那些不清不楚的乱事得罪了湖神,才使得村子跟着受牵连。
人们嘴里没说,可心里却渐渐认定,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们心里也憋不住了,一些人决定去找柳员外说理,这不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直接去找廖家不就完事了。
“胡闹!廖家?廖家刚发生那种不幸,家里现在就剩几个孩子,找廖家兴师问罪,这种畜生话你们也说得出口?”
碰!柳员外怒拍桌案,狠摔了手中的茶杯。吓得起哄架秧子的村民都不敢喘大气。
“据我所知,这廖家老大廖正虽不怎么在村里待着,经常跑在外面,但他的人品还是知道的,是个忠厚老实之人。老二廖丛更不用说,那是村里选出来当教书先生的人,他什么样还用我多说?我看你们真是够了!”
柳员外十分生气,说谁家也别说廖家,刚刚家破人亡,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不是往死里整人,这不是朴素之人能干得事。
“柳员外,我有话说!我敢肯定就是他廖家得罪了湖神大人!”
沉默之际,一声大喊在远处响起,人们回头一看,原来是李二蛋他爹。这个本分的山野农夫刚刚经历了儿子的病死,那晚又在廖家撒了狗血,被永乐那红漆一般的后背吓个半死,躲回家中多日不敢见人。
可能是李二蛋的魂灵心有不甘,梦魇般地徘徊在他爹爹的脑海里,幻想里,还有噩梦中。好像不拉着一个人跟他同坠地狱,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李老哥,你有何话说?廖家到底怎么得罪湖神大人?你倒是说说,可不要因为廖家与你有过节就胡乱妄言。”
柳员外心中还一直保持着理智,虽然女儿的病也像块烙铁在他心头反复熨烫,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失去对事物的正确判断。
“我李大有对天发誓,我要是说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我不得好死!”
毒誓已下,似乎众人心里朝着罪恶的深渊更近一步,他们心安理得地认为,如果做了伤天害理的事,那老天爷也只会惩罚那个发誓的出头鸟。
“员外,诸位乡亲,我李大有是个本分人,摸着良心说我家二蛋的死不能怪他廖家的几个孩子,我只是怒火攻心烧坏了脑子,冲动所为。”
“我失去了理智,怒气冲冲地跑到廖家讨说法,其实我是想拿那几个孩子出出气,要不我这心里一定憋屈死。可没想到,我这一闹,居然发现了个大秘密。”
众人听罢心里的好奇越来越浓,廖家一个家徒四壁的农户,能有什么大秘密,该不会是这老李因为儿子的死也犯了疯吧?大伙频频摇头,只有那白衣老道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似乎心中略有所想。
“李大,你说什么胡话呢?他廖家能有什么秘密,你别是为了给自己儿子报仇,故意血口喷人啊!”
有人提出了质疑,可李大有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我毒誓已发,你们爱信不信,我告诉你们他廖家居然藏着个得麻风的孩子。麻风是什么不用我和大伙明说了吧?搞不好我们村都会遭殃,哼!”
一石激起千层浪,李大有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一直沉思的老道都睁大了眼睛。
“什么?大有,你说得都是真的?”
“那还有假?是我亲眼所见!不信你们去查查,就是那个杀人女子的孩子,那个和廖忠,傻根成天疯跑的孩子。”
这下柳员外都有些站不住了,这也太意外了。麻风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瘟病,这要是染到了村子里,柳林村被搞得死绝都有可能。
“大有,就是那个叫永乐的孩子?他身上有麻风?”
“千真万确,我说了,要是有句假话让雷劈死我!你们还别不信,我开始也有些吃惊,可转念一想倒合理了,那孩子要是没病,何必女扮男装?还是有鬼道。”
没有最吃惊,只有更吃惊,李大有一句一句地像扔炸弹一样,炸得柳林村村民晕头转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他娘的不像话啦!我说我们村怎么能得罪湖神大人呢?这窝藏瘟病,还居然假扮男孩。我们村一向诚实守信,哪会做出这等欺诈之事!”
“你说得对,那个杀人的女子来路不明不白,就那么没名没分得在廖家待着,这叫什么事?怪不得廖家遭了血光之灾。一定是他们的龌蹉事顶撞了神灵,现在遭天谴啦!”
“柳员外!您老说句话,不能让我们村子跟着他廖家受牵连那!我们是无辜的啊!”
众人起哄架秧子,柳丹心里理智的底线越来越脆弱,稍不小心就会裂了个缝,做出愚蠢的决定。他在忧郁,在思考,在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他一切的努力都被一旁这位白衣道士破坏了。
“原来如此!我说湖神怎么会如此愤怒,原来你们村真有这污秽之事!诸位听我一言,化解祸事不是不可能,只需将罪魁祸首交给湖神大人就可平息!”
“真人,您老说得轻巧,您不知道?廖家发生血案,四个大人死了俩,还有俩已被里长押往县衙,哪里还有罪魁祸首啊?”
老道闻言摇了摇头,故作遗憾状,随口说了句更加惊悚的话。
“那就只有最后一个法子,刚才我和员外爷说了,要想解除诅咒,你们要献出一对儿童男童女给湖神大人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