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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欲壑难填

陈阿花惊愕地望着这个瞎眼的老道人,心中半信半疑,难道自己也即将性命不保吗?只见接引道人接着说道:“老道本不打算再管你陈家的事,因你公公陈祁寿有眼不识泰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呀!那一日对我师徒二人恶言相加羞辱一番,只可叹他最终养虎为患丢了性命。”陈阿花闻言目瞪口呆,想不到他竟说出这样一番话,不过对于公公羞辱漫骂郑瞎子的事她也曾听说。据说是因为年初半边风咒陈家会抬棺材出来,想到此陈阿花突然一时惊慌失措,手中竹篮也落在地上。她心中震惊:难不成这师徒俩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陈家今年接连两次大丧,两具黑漆棺材将公公婆婆送出陈家大门……!一时间陈阿花思绪万千心潮难平!

半边风慢吞吞地将他师父接引道人扶到一座坍塌的坟茔旁坐下,然后端端正正地举着旗幡站在一旁侍奉。陈阿花急切地上前说道:“道长真乃天神下凡,我家的事真的应验了,请道长做主为我陈家讨回公道啊!我公公婆婆离奇惨死家中,现在连凶手是谁都不知晓!”说完掩面嘤嘤哭泣。接引道人用手捋捋杂乱的胡须后悠然自得地说道:“按说世间生死各安天命,芸芸众生有生有殁,此乃天道循环之正理。但你陈家之事又与此不同也,有人胆大妄为,用妖法草菅人命,我接引道人岂能坐视不管,气煞我也!”

陈阿花听他口气仿佛是愿意帮陈家出头,于是悲愤地问道:“我一直觉得公婆离奇惨死这事肯定有蹊跷,请道长直言明说吧!究竟是谁害死了他们?”接引道人颔首道:“陈祁寿夫妇俩的确死于非命,但其中缘由不便向你说叨,天机不可泄露呀!”

陈阿花闻言有些气愤,这怎么又扯上天机不可泄露,于是紧接着问道:“请道长不要故弄玄虚,能否将话说得明白些,我公公婆婆一生勤勉与世无争,究竟是谁如此狠心要谋害他们性命?”接引道人嘿嘿一笑说道:“牛羊鸡鸭哪一个不是与世无争,可哪一个又能寿终正寝?这其中的冤屈和是是非非又岂能理论的清楚!”陈阿花叹息一声道:“道长您说的大道理我听不明白,我只想知晓究竟是谁与我陈家有这般深仇大恨,非要害死我公婆!听道长所言,难不成他们还想取我和陈福安性命才罢休吗?”接引道人说道:“这尘世间之事弄不明白的太多了,人世悲怨太多;苦痛太重;离愁太深!在老道看来无非是围绕一个“欲”字罢了,****、贪欲、权欲、享乐欲……真可谓是欲壑难填!”陈阿花听得云里雾里,于是有些愤慨地说道:“道长您说这些与我陈家有何瓜葛?”接引道人正色道:“送你一句话:滴水结恩人,斗米养仇人!慢慢去领悟吧。”

陈阿花此时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明白,没曾想这看似讨饭乞丐模样的瞎子说话还有几分在理。于是陈阿花将带来祭奠公婆的一方肥膘肉和半罐高粱酒放在半边风脚下。然后又从荷包里摸出仅有的几两碎银子交到接引道人手中诚恳地说道:“我陈家世代本分,如今却遇上这灭门惨祸,请道长给陈家指一条活路吧!难不成道长就眼睁睁看着我陈家无缘无故死绝吗?我丈夫陈福安不晓世事,每日犹如活在梦中,要靠他是指望不上呀。”

郑瞎子将陈阿花赠予他的银两揣入怀中道:“你的孝心老道我就领受了,我本不是那等见钱眼开之人,也心存高善,奈何迫于生计,既要救苦救难也要吃喝拉撒呀!贫道我临危扶困,绝不白白受你之财,你既有此诚心,老道救你一命便是!不过此事万万不可说与外人听,特别是周家人,切记、切记啊!”说完将一寸许大的锦囊交予陈阿花并嘱咐道:“记住老道的话,此锦囊一不可示人;二不可拆开;三需片刻不离身!如此这般必能保你性命无忧。”

陈阿花双手接过锦囊,只见这黄绸缝制的锦囊内塞得饱满,不知包裹有何物。黄绸上还系着一根红绳,看来这郑瞎子也是心细之人,陈阿花此时心中还有许多不解之事本想问个明白。谁知郑瞎子一脸凝重地说道:“老道今日只为搭救你性命而来,余事休要再问,天机不可泄露,一旦说出来就性命堪忧!不仅是你还包括我师徒二人!”说完指指陈阿花和自己。然后便在半边风的引领下离去,当半边风走过陈阿花身旁时回头小声说道:“陈姐姐,留意身边的恶人!”

陈阿花目送这师徒二人蹒跚离去,望着半边风打着郑瞎子那“接引道”布幡心中感怀,她从前也曾多次见过二人举着旗幡招摇过市,可如今接引道人的旗幡上却少了一个人字,陈阿花不禁觉得有些啼笑皆非。难不成他将旗幡上的那个角做成锦囊送与自己吗?只听郑瞎子用他那沙哑的喉咙大声吼唱道:“红尘白浪两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到处随缘延岁月,终身安分度时光!”

此后陈阿花便一直将这个锦囊挂在自己胸口,想不到今日锦囊还真救了她的性命。一时间陈阿花躺在床上转辗反侧,她现在也有些迷茫,刚才究竟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自己也拿不准。“滴水结恩人,斗米养仇人!”她还是悟不透这个道理!

话说那晚周济贵别有用心请陈福安在灵泉县聚合山庄大吃一顿,虽说周只是个酒囊饭袋二混子,但也不全傻。他与周济贵推杯交盏同时心中就在盘算:此翰林墓肯定不易盗取,否则周济贵岂能邀他分一杯羹。不过对于此座翰林墓他倒也不陌生,几年前曾去该墓葬地踩过点,后因有人看守故作罢。于是与周济贵在酒桌上追忆往昔一番后,陈福安假托家中有事先行离去。

当晚他便叫上钱满贯和朱蛮子二人抄上家伙连夜赶往石碑子,他心想如果能将翰林墓中的宝贝起出来最好,如实在没机会,至少也提前探明了情况,纵然改日再与周家兄弟联手挖墓时不会着他们的道。此时正当夏夜,夜空中皓月如盘,漫天星辰闪闪发光,凉风送爽正是个大展身手的好时机。他们几乎不怎费事便找到了那座满清翰林的墓葬,此墓葬旁修葺了一座砖瓦小屋,先前有一老者在此为翰林守墓。

陈福安等人窃手窃脚来到屋旁,从窗户外惊喜地发现里边除了一张破木床外空无一人。陈福安呵呵一笑对另二人说道:“也亏得周济贵那老小子给我们送来财路,看来今日该我兄弟三人走大运!”闻此言钱满贯一张胖脸笑盈盈地答道:“全仗铁哥你心眼儿多,那周济贵做梦都没想到我们会捷足先登!”“对、对、这就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朱蛮子得意地应和道。此时陈福安凭着三分醉意高兴地哼起了小曲:“八月中秋月儿圆,桂花开满我的院,手拉着妹呀,我心儿甜……”唱着唱着便想起了玉脂那令他心醉的悱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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