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准备后三人便开始挖掘该翰林的墓葬,这座夏姓翰林墓依山而建,呈椭圆形耸立在山腰,墓前还立有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面详细刻有墓主的生卒年月及平生经历,故后来此地又被人称之为石碑子。大约用了一个时辰将坟墓上的覆土挖开,青砖围拱而成墓顶清晰可见。
此时他们惊讶地发现穹顶居然有一斗大的破洞,并用一块青石板掩盖,避免泥沙漏入墓中,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因为这洞口恰好能容得下一人出入,可谁将墓挖开后又将它恢复原样呢?钱满罐将手中铁铲气愤地扔得老远抱怨道:“妈的巴子,忙活半天原来是个破箩筐!”朱蛮子咬牙恨恨说道:“难不成是那守墓的死老头早已将墓中陪葬搬空,怪不得这老东西不见了,我看这翰林老爷硬是背时(倒霉)哦!”
钱满罐一屁股坐在那块青石板上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子们背冬瓜上梁山——给贼爷爷送礼来了!”于是一行人有些失落,陈铁爪还是不甘心,趴在上面只见墓葬中黑乎乎的一片,大约可看清墓坑中摆着一具棺椁。陈铁爪说道:“常言道不见棺材不落泪,咱不能就这么回去,来都来了总得下去看个明白呀!”
于是学着周济贵的法子将一只雄鸡丢入墓坑内,然后再用绳子将桐油灯吊放下去,只见那只雄鸡正围着一具巨大的棺椁打转。他们惊喜地发现棺椁上的盖子并未打开,墓中摆设也不像是被洗劫后的样子,棺椁上的大红色漆在桐油灯下熠熠反光。于是陈铁爪说道:“或许工匠修墓时留了后手,哪有盗墓贼将东西盗走后,还将棺材板扣得严严实实。”于是朱蛮子和钱满罐二人都转忧为喜异口同声乐道:“还是铁哥有见识!”钱满罐趴在墓顶望着墓中巨大的棺椁急迫地说道:“管他娘的,那就先下去看了再说!”
此墓顶离墓坑大约丈许高,于是陈铁爪系着绳子率先下到墓坑中,他举着桐油灯四处照了照。发觉此墓葬长宽约两三丈,几乎呈一个正方形布局,墓坑中横七竖八摆着一些瓷铜器祭奠品,这具大红色棺椁约一丈来长,几乎与肩膀同高。
墓顶呈浑圆形莲花穹盖,上面所绘彩色图案还依稀可见。这时陈铁爪站在下方才看得明白,此墓葬顶部的洞乃是不久前才凿开,因为穹顶青砖上的錾子印迹还清晰可见,看来此墓是被开启后不久又填埋。
穹顶上的图案艳丽鲜明并未有太多变化,大约描绘了此翰林的一生,正当他抬头凝望一幅幅生动的彩绘时,朱蛮子也顺着麻绳蹦了下来。一落地便咂嘴道:“乖乖,翰林老爷的墓就是不一样。”然后用手拍打一下大红棺材说道:“这可是上好的柏木,光这棺材板子拉出去都可打两套家具。铁哥啊,看来这回我们真发了。”
留在上面望风的钱满罐趴在墓顶,露个头喜笑颜开地说道:“朱蛮子你那么喜欢这死鬼的棺材板子,干脆将它背回去,将来你娘死了直接就可以用。”因他体胖不便下到墓坑中,陈铁爪便安排他在上面望风接应。朱蛮子闻言怒道:“你这龟儿子钱缺德,要依我说何必背回去,干脆把你病殃殃的爹叫来直接睡进去,岂不更方便。这墓风水又好,指不定将来你钱家也能出个翰林老爷。”钱满罐趴在上面说道:“别瞎说,再不动手可就快天亮了,那周家兄弟赶来就没我们甚么事了,要不我可亲自下来!”
陈铁爪立马对他摆手道:“你先别动,就在上面守着抓紧绳子,万一有情况就把我们拉上去!”朱蛮子见陈铁爪一脸严峻,于是走过去问道:“铁哥你在看甚么?”陈铁爪说道:“我眼皮跳的厉害,看来我们这趟怕是不顺!”朱蛮子闻言后甚是诧异,于是顺着他手指方向望过去,只见穹顶用斑斓的色彩绘了许多幅图案。
陈铁爪说道:“你看这幅大约是这夏翰林年少之时坐在窗边读书写字;旁边这幅便是他中了进士衣锦还乡;还有这幅大约是做了官老爷端坐高堂;可这幅…”朱蛮子借着桐油灯的光照望去,只见许多手持刀枪之佝偻小人儿围着地上一具无头尸首品头论足。那尸首衣着锦衣官袍盘腿坐于地上,此尸仿佛正是墓中的夏翰林,而一颗血淋林的人头却高高挂在一根木桩之上。
朱蛮子打个冷颤说道:“难道这墓中的翰林是一具无头死尸。”虽说三人挖过的坟茔一双手都算不过来,但此时还是有些瘆得慌。钱满罐趴在上面听见后答道:“管他有头无头,反正都死球了怕啥,未必还有无头鬼……。”一个鬼字还未说完,只听朱蛮子惊呼一声:有鬼啊!”接着便传来油灯落地摔碎的声音。
钱满罐见墓中突然一片漆黑,又听这乍得一声呼喊,吓得滚到一旁,接着墓中传来雄鸡嘎嘎地惨叫声和一阵猛烈扑腾。他颤颤兢兢地对着墓洞结结巴巴喊道:“哥哥们呀,老钱我胆小,别吓唬我!”生怕墓穴中会突然伸出一只黑手将他拽下去。
这时只听陈铁爪怒吼道:“你这****的别拉我,怕个球!”钱满罐闻言心中稍安于是喊道:“赶紧抓住绳子我拉你们上来!”陈铁爪骂道:“上来个锤子,快把上面那个油灯点着!”于是一番忙乱后,另一盏桐油灯燃起的光芒给三人带来些许安宁。只见陈铁爪对死死抱着他大腿的朱蛮子鄙夷道:“你这龟儿子中邪了吗?死拉着我干啥!”
朱蛮子眨眨眼,惊慌地说道:“我见那无头死尸自己走了,一时心慌后退,不知为何脚下一空,于是就扯了你一把,谁知竟将油灯打落。”而此时那只雄鸡却在一旁碰得头破血流,抖糠般嘎嘎惨叫。陈铁爪恼怒说道:“快把那只死鸡给我扔出去,叫的心发慌!”
钱满罐趴在穹顶说道:“铁哥,不知咋的我心中突然有一种不详预感,依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吧。大不了我们改日和周家兄弟一起弄,少分点就少分点!”这时一只脚陷空的朱蛮子提提腿却不见动,于是抬头对陈铁爪说道:“铁哥来帮帮我,腿卡住了,这里面好像有东西!”陈铁爪长叹一声说道:“没用的东西,除了吃喝你还能干啥!”
朱蛮子的脚不知为何将地面踩个坑凹陷下去,于是陈铁爪让钱满贯将油灯放下来,然后径直朝那只惨叫不止的雄鸡走去,口中咒骂道:“****的东西叫个卵,老子掐断你脖子!”于是他一把将蹲在墓角发抖的雄鸡拎起,见这只雄鸡两眼血肉模糊。于是向钱满罐质问道:“你从哪弄来的鸡,两只眼睛都是瞎的。”钱满罐诺诺道:“哪会瞎呀,我从鸡笼中抓出来都是好好的,怎会瞎呢?”陈铁爪将那只瞎眼雄鸡提到油灯旁恼怒地对钱满罐道:“它不瞎难道我瞎吗?”说完抓住鸡脖子狠狠一拧便扔在旁边。
朱蛮子说道:“明天正好炖了给铁哥补补阳气!”陈铁爪顺手操起一旁的铁锹铲向朱蛮子腿边的泥土,一锹下去竟铲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只听他发出一声低呼后说道:“这里怎么会是浮土。”于是接着再一锹竟然露出一件绛红色衣袍。朱蛮子眼尖连忙道:“且慢,土里有东西!”于是用手将泥土拂去,指着袍子上显露出的图案惊道:“一只孔雀!”待他再将边上的土刨开后,竟露出一只干扁的手臂,只听朱蛮子尖声叫喊:“这里埋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