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你这杂耍还玩的挺溜的!要不要我给你打赏点零花钱?”牟伟笑道,指了指仍在半空旋转的骰盅。
庄家怒极反笑:“我不管你刚才用了什么手段,还是你隐藏了多少实力,这里是赌场,愿赌服输,所以那把我认了!但这一次,你输定了!”
庄家说完这句话,双手猛地上下合紧骰盅,向桌上一拍,一声轻响,四周顿时一片静谧。
庄家狞笑道:“说吧,是大还是小?”
“他用元力封住了骰盅的各个方位,啧啧,吃一堑长一智啊……”牟伟暗自点头,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微笑,“可是,我又不是用灵识查看的,在心归六合诀面前,你这种把戏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可笑……”
“玩点大的吧,太少了不够味!”牟伟从银票堆里拣出几张,含笑掷向对方,“一万两!还是大!”
这还嫌太少?一万两?!周围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均为牟伟此举所震撼。
对方这副有恃无恐的架势把庄家给镇住了,他脸上再次涌现惊惶:莫非对方真的有稳操胜券的办法?对他自个儿我这么大的信心?可自己已经布下了三层元力防护罩,虽未动什么手脚,但是对方若想用什么手段出千,自己必定有所察觉!
“不可能!故作姿态!这家伙一定是在装腔作势!”庄家心中不忿道,手往骰盅盖上揭去,“叫你把刚才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地都吐出来!”
他的暴戾,在这短短片刻时间内,竟比他以前数十年还要来得猛烈,滔天的恨火,几乎烧毁了他的神智。
这却是玲珑之力的另一层妙用了,对于心境修为较弱的修士,它具有一种引诱效果,能够引发修士心底深处的不安因子,并且加以放大,使其自行走向疯狂。
而这些,使用出来的时候往往不为人所知。牟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四,五,五,十四点。大!”
揭开骰盅,庄家几乎当场晕厥,又输了!
眼前一阵发晕,庄家强提一口元力,撑住身子,但满脸怒火却已被冷汗浇熄了。他固然迟钝不假,此刻却也明白了眼前这人的实力远超自己想象,至少,不是自己能够匹敌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庄家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
“去库房里提银票过来付账。”庄家淡淡地吩咐身后的手下。
牟伟一怔,道:“就给钱了?我还没玩够呢!”
还在嘲笑!忍住,一定要忍住!庄家深吸了口气,道:“阁下深藏不露,是方某眼拙了,这两把,就当是买了个教训吧!不过,阁下想玩下去,也不能让你扫兴而归,只是这赌局却不能由方某和阁下玩了。”
“哦,原来是小的赢不了,开始喊更高级的人了。没关系,正所谓运气来了山都挡不住!今日我朱文仁大杀四方,不惧任何高手!诸位且看好了,若朱某赢了不少,请各位于阳城醉香楼一醉方休!”牟伟大笑道。
但应诺者却寥寥无几,这是因为他们都深谙此处规则,这般招摇而且还让赌场面子大失,最后必然讨不了好,甚至还会惹来杀身之祸!要是和这人扯上了关系,后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可众人心中,也隐隐有那么一份期待,希望这个人能完全战胜这家赌场!
毕竟,人们心中还是存着一份天性偏向弱势方的心理。
只是,这强弱之分,现在看来还是言之过早了……
“总管!”庄家垂首低眉,向一旁走去。原来他是看见了文家总管前来收账,才放低了姿态。
文悦饶有兴致地看向牟伟,只剩一只手臂的他看上去更显狰狞,令人望之生畏。他是刚刚才到的,被此处人群讨论所吸引,便走了过来。
“去查查他的来历。”文悦心中一阵疑惑,低声吩咐左右,继而走向方才庄家坐过的位置。
经过那庄家身边,文悦耳边传来一阵近乎恳求的声音:“小的没用,有失文家体面,还请总管多多包涵!”
“你也知道自己没用?那你还站在这里干吗?想让我亲自动手宰了你吗?没杀你就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文悦皮笑肉不笑,“给我滚!文家不养废物!”
那庄家如遭雷击,木立当场,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
文悦浑不在乎,右手一拂袍袖,坦然坐下。牟伟目光一闪:“你是……”
“文家总管,文悦。”文悦微笑道,“听说朱老弟玩的不尽兴,特来与你玩一玩。”
牟伟目光中闪过一丝玩味的色彩,这个文悦,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当初的仇人里面,也有他!没想到昔日的一个小喽啰,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文家的大总管,这可算是一步登天了啊!
“好说好说,只要玩的开心,谁来都一样!”牟伟笑得很灿烂,但口气却让人感到一阵冰冷,,“就不知,文大总管兜里的钱……带够了没?”
面对如此直接的挑衅之言,文悦恍若未闻,淡然道:“总之绝对能让朱兄弟玩得开心便是!”
牟伟大笑道:“好!文总管既然这么说了,那不如……来点更大的?”
先前文悦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附身在其耳边低声数语,后者先是微微皱眉,而后屏退那侍从,笑脸对着牟伟:“一切就按朱兄弟的意思来吧!”
“爽快!”牟伟高声叫道,“如此我也不啰嗦,玩骰子太单调了点,也不怎么够味,换个地儿吧!牌九如何?”
“悉听尊便。”文悦依旧微笑。
众赌客俱都凝声屏气,静观这赌场之中难得一见的惊人赌局。对于升斗之民的他们而言,人生中见此一景,便足以让下辈子不复平淡。
两人坐在牌九桌两边,彼此对峙,气压无形散开,周围的人均是一阵心悸。
文悦暗地里打量着牟伟,内心也是一阵惊疑,刚才他派人去查清其底细,以文家现今只手遮天的权势,却也只得回了个“今日刚至阳城,来历不明,疑与城北朱氏断刀堂有旧。”的无用结果,这让他十分惊讶,同时兴趣更浓。
“说来已有近四五年没碰过这玩意儿了,听说它比骰子要复杂得多,我们一直玩下去也得浪费不少时间,要不,我们就比一把怎样?我这儿总计三十万两左右,你若有本事,全部拿去!”牟伟将那牌九拣了两张,前后看了看,随后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对面的文悦。
众人哗然,三十万两?这是一笔足以让人疯狂的财富。现在居然只是一把的赌注?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一把定胜负?老兄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点?”文悦眉头微皱,寒声道。
牟伟笑道:“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对自己哪能没点信心?当然,要是文总管不敢么,也就罢了。”
“不敢?”文悦明知这是激将法,却仍是涌起一股怒气,他一字一顿道,“这话说的有点意思!这些年来,还真没几件事是我不敢做的!也罢!我就来陪朱老兄玩上一把!”
这哪里是一个身无半点修为的平凡人?分明是精擅隐匿之术的高手!不然他何以如此淡定?自己可是化海境的修士!文悦心中暗道,不过他尚还不明对方的真实目的,所以没有贸然动手,但同时却隐有猜测,“莫非是火神宫的人?”
文悦心中一凛。
火神宫与自家少爷有何恩怨,文悦也不清楚,但有过节那是一定的。因为少爷曾于两年前发下命令,凡是发现与火神宫有关之人,一律高度警惕!
身为下属,所需要遵守的第一准则就是不要随便猜测上级人物的心理,更不要自作主张,不然迟早要遭到杀身之祸!这是文悦两年前付出了一条手臂后才明白的道理。
更何况,文悦也不担心,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能有谁可以掀起浪来!文家之地,谁敢放肆?
“那就……开始吧!”
文悦忽道:“不急。我还有件事需要朱老兄给个答复。”
尽管不在乎对方可以带来的威胁,可弄明白对方的来历总归不是件坏事。
牟伟眼神一凛,道:“还请文总管有话直说。”
文悦眼神骤然凌厉起来:“阁下远道而来,于我文家之地锋芒毕露,想必不单单是为了敛财这么简单吧?还请阁下讲明你的真正目的!”
牟伟没有回答,表情略有变化:“文总管的这个问题,貌似与这场赌局没什么关系吧?关于在下从何而来这件事……难道文总管对于每个来此的人,都有此一问?”
“因人而异。”文悦漠然道,“我想我们家少爷在看到阁下之后,也会有此一问!只是若真有那个时候,可能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所以阁下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的好!”
牟伟的拳头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忽然捏紧又缓缓松开,一股杀气凝而不散。
“文总管,莫不是以为在下来者不善?”牟伟忽地笑道。
“谁知道呢?小心点总没错吧?朱老兄,你说呢。”文悦笑容满面,却充满了冰冷之意。
牟伟点头:“这倒不错……其实吧,我来这儿大肆张扬,也确实有点想法。”
“哦?”
“不过,在下虽不想与贵府为敌,却也不想做那等吃软怕硬的小人。所以……”牟伟话锋一转,笑容重新浮起,“文总管要是想知道这一切的话,还是等赢了在下之后再说吧!到时候朱某一定知无不言!”
“跟我玩欲擒故纵?”文悦眼神冷冽,盯着牟伟,似要看穿对方,“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让你这般胆大!”
“刚才失礼冒犯了,还请朱兄莫怪,莫怪!”文悦脸上表情陡变,换上了原先的那副笑脸,“开始吧!”
“玩传统的牌九太过费时费力,不如就各自抽两张牌,一决胜负?”牟伟忽道,目光炯然,“文总管意下如何?”
众人再次哗然,一局三十万两已经让人足够神经衰弱了,兄弟你这是非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抽牌定胜负?不怕死吗?那可是三十万两!不是三十万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