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白云楼雅房上,三男一女对坐敬饮。俞烈看到先大敬一壶,脸色潮红的真金皇子,想起来若干天前,同一房间同一座位闻衣痉挛的妖美公子赵观荫,嘴巴不停挑起,如念梦魇。
真金却哪知少年心事,为三人斟满酒杯,敬道:“长陵之中,全赖三位同心协力,为这同生共死的情谊干杯。”
三人均拿起酒杯,一碰而尽。
酒已敬,真金却饶有兴致地对着面纱女子道:“公主啊公主,敢问姑娘可是赵凝?”
面纱女子显然不觉意外,素手摘下面纱,虽不是倾城绝色,但却分外秀美端庄,亦有着桃李年华少女独有的稚嫩柔美。女子淡淡一笑道:“大宋东宁公主,拜占庭皇帝义女赵凝。”
此时诺尔面色一沉道:“公主三思。”
赵凝将真金与自己就酒杯斟满,举杯向前道:“无妨,虽不曾入阵,但能破苍生之阵,又岂会下作。”
真金哈哈一笑,举杯碰之,一饮而尽道:“哈哈,大剑木头,你要怪就怪你这木头脑子临危即乱吧,能动用东正教巨剑士为护卫的汉人公主不是十二年前被贵教访宋枢机大主教堪萨斯以天才之名带走的赵凝又能是谁。但你放心吧,就凭墓中生死交情,别说是一个前来奔丧的小小公主,就是床榻上怀抱美姬残喘的赵昀亲临,我亦无心加害。”
赵凝见真金如此辱当今宋帝宋理宗亦是不怒,又是一笑道:“皇子见识果然宽广。”说罢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
真金又道:“公主殿下,作为朋友,有一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赵凝回道:“皇子但说无妨。“
真金脸色变冷,深然道:“回拜占庭,别去临安了。”
三人一惊,赵凝冷冷看着真金。此时,真金又道:“公主了解当今宋朝吗?了解你的父皇赵昀,了解你的堂兄太子赵禥吗?
赵凝摇了摇头,真金又道:“坦白说一句,大宋灭亡只是时间问题,赵昀荒淫无道,重用奸臣,与其说大宋姓赵,还不如说姓贾,纵有王坚、孟珙、余玠及李曾伯等名将,但这朝廷庙宇之内却是乌烟瘴气,五年前鄂州一战,贾似道割让长江以北所有土地给我国,天下皆知,赵昀居然沉浸酒色之中不知其情。再说说太子赵禥吧,先天体弱智商低下,三岁走路,七岁才会说话,哪有些许治国才能,可那欲望本能却是常人所不能及,但却怕极贾似道,比赵昀更荒淫无能,要不是外患如此严重,皇帝之位更加烫手,贾似道早已取而代之了。公主此行归国恐怕百害而无一利。”
赵凝叹息一声道:“谢皇子相告,只是父皇恐怕时日无多,身为女儿,岂能不略尽孝道。”
真金微微摇头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决断全归公主,我亦不作强求。此杯就敬两位。祝两位此行顺利。”说罢便斟满赵凝诺尔之杯,
赵凝诺尔亦举杯相敬道:“谢谢皇子好意。”三人畅快一饮而尽。
此时,一直发呆沉思的俞烈却对赵凝道:“公主殿下,我有一事相求。”
赵凝微笑回道:“俞兄但说无妨。就为你踢得诺尔险些吐血的那一脚,只要我能做得到,便无推脱之理。”
四人均畅快大笑,俞烈又道:“我想陪公主到长安面圣,就以公主的护卫的身份。”
三人均是一惊,真金面带寒霜,赵凝却是脸色一红,喜道:“俞兄这是为何?”
俞烈微笑回道:“我虽为宋人,但却在山林打猎成长,未见过世面,难得巧遇公主,便想跟随道都城长长见识,如此罢了。”
赵凝正欲答应,一旁诺尔却冷冷道:“未知俞兄与皇子的关系?”
此时赵凝方才反应过来,要是俞烈是真金的手下,混进宋廷图谋不轨,那可就大件事了。
真金收起脸上冷意,笑道:“两位放心吧。我三个月前因事途经神农架,便在那与俞兄弟捕杀妖兽而识,之前绝无半点交情。他虽是我结拜兄弟,但却不曾为蒙古国做任何事,非他所愿,我也绝对不会强求。虽说他那邪门的能力,要是当个刺客啥的那是再适合不过。但赵昀都准备要死了,那痴呆太子嘛,我是巴不得他早日登基。俞兄弟此行纯粹是他自己意愿。”
赵凝面露难色,显然尚未决断,望向诺尔。只见诺尔摸着心口微笑道:“若是如此,肯定是可以的。如皇子所说,此行恐怕也不会完全顺利,多一个如此身手的护卫,我也是放心些。”
赵凝欢喜地点头答应。俞烈亦是微笑向二人道:“谢谢公主成全。”
真金此时却发出不满之声道:“俞烈你这小子在这里一季都不呆够,便舍我而去,就不怕我伤心吗?”
俞烈哈哈一笑道:“你我尽在心,又何需多言。何况少了我,就少条酒虫残害你府上酒窖了,岂不美哉。”满斟之杯放在嘴边轻闻,闭目浅尝一口道:“这花雕酒虽好,但还是大哥府上的闷倒驴够劲。”
此时,门却被推开,一个高大貌美女子踏进房间直直看着俞烈泣道:“你不怕他伤心?那你可曾想过我难过?”
赵凝一脸惊愁看着俞烈,真金却嘿嘿笑道:“好戏要上演了。”
本来见明月就如老鼠见猫的俞烈此时却没丝毫惊恐,将花雕美酒一饮而尽道:“明月公主,当日之事,实在是误会,要知道擂台为招亲,我是不会擅闯的,请公主见谅。”
明月哭声更大了,回道:“我不管,你既然赢得擂台,便是我夫婿。”
俞烈摇头站起道:“那好吧,我就尊重你们的传统,只是公主既然擂台招亲,那我便也如此,只要你能战胜我,那我就不走。要是公主再败,就不要阻扰我了。”
众人均是一怔,落井下石的真金哈哈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这小子的套路是比言不尽还深了。”
明月惊喜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说罢已摆着战斗态势。
此时赵凝却悄悄问真金:“他们对战,谁的机会大?”
真金邪笑回道:“要是正面硬抗,我敢肯定在场没人能战胜明月,但是那小子一身邪异,明月现今亦不再轻敌,还真不好说。”
此时,双方激战已起,俞烈率先抢攻,影子分开左右两边向明月包抄,俞烈亦是疾跑而至。影子即将侵至,明月大喝一声:“同样的招数有什么用。”一阵土黄真气向地上影子撞去,影子瞬间被撞得折回。俞烈却是已经近身,一拳缠着黑影挥出,明月不敢轻敌,也是一拳对挥,土黄真气缠绕,开山劈石。
黑影忽然消失,拳头亦已放下。俞烈忽然站定,毫无防御地迎向明月足以打爆坚石的一拳。明月却是大惊,慌忙收起真气,急收如此去势的一拳,明月一时反噬,真气涣散,一阵踉跄。一脚贴地横扫,将原本就重心不稳的明月扫翻在地上。
倒地的明月怔怔道:“你….…你卑鄙。”
俞烈却冷冷道:“公主,你输了,滚吧。”
明月大哭跑出了房门。
一阵无语。真金却摇头走至俞烈身旁道:“这又是何苦呢?”
俞烈一脸呆滞,叹息道:“长痛不如短痛。都怪你当初的好意。”
这又岂是短痛能解决,你是不懂我这表妹的性格。真金如是想,但却无法言传。只能默默叹息。
……
三日后清晨,长安城门走出四人五马,其中一匹马背上竟然灌满了满载的酒袋。俞烈对真金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哥就送到此处吧。以后再见,定必清光府上酒窖。”
真金哈哈一笑道:“就怕你肚子不争气。”
此时,城墙上出现一个身影大喝道:“俞烈你这卑鄙小人,你说只要战胜你就行,可没说挑战次数,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俞烈一脸惊愕,真金哈哈大笑。城墙上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一个熊抱,真金悄悄在俞烈耳边道:“尽人事就好,千万别冲动,有什么事回来,长安就是你家。“俞烈微笑点点头。四人上马离去,只是三外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