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困兽犹斗的俞烈,吕雉没有了先前的威严,只是面带微笑地道:“先不急,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俞天由。”少年冷冷回道。
吕雉放下伏羲琴,执起紫光令剑道:“四把神器都见识过了,既然你能感应此剑,便让你也见识下它吧。”玉玺及令剑同时光芒大盛。
……
小小的沛县今天倒是热闹,乡绅富商县官们纷纷持各式贺礼往同一个方向走去。狗肉店前,一个佩戴修长令剑年约三十出头的高大英俊、气宇轩昂脸上总带有懒洋洋邪笑的男子问道:“樊屠子,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那些达官贵人拿着贺礼去哪?”
身材魁梧,髭须乱蓄的樊屠子正眼也不看他,一刀砍下一条狗腿方道:“听说山东有位文人雅士名叫吕叔平,因躲避仇家迁居沛县,今天乃是乔迁之日,他是县令的好友,县令为他设宴庆贺吧。”
英俊男子喜道:“有此等好事?我身为泗水亭长,怎么能不凑凑热闹?来,樊屠子,咱们一起去。”说罢一手拉住樊屠子走去。
樊屠子却急道:“刘季,要不得啊,我要是走了,我的摊位怎么办?”
刘季却嘿嘿笑道:“你樊屠子凶名赫赫,又谁有敢动你的摊位,不怕你的屠狗刀吗?”
于是,二人来到了吕府门前,却听沛县主簿喊话道:“诸位,贺礼一千钱以上者,进堂上坐,贺礼不到一千钱者堂下坐。”片刻,又是听到传信人喊道:“县令周大人,贺钱二千钱,请堂上坐”“卢员外贺礼白玉花瓶一个,请到台上坐。”“申捕头贺礼五百钱,请到堂下坐。”
樊屠子摇头道:“这不是狗眼看屎香吗?什么文人雅士,眼里只有钱,咱们袋里加起来一百钱都没,走吧。”
刘季却嘿嘿邪笑道:“怕什么,只管跟着我,我带你进去吃香喝辣。”说罢已拉着樊屠子走到门前。刘季淡定微笑向传信人道:“吾乃泗水亭长刘季,贺礼一万钱。”传信人大喜,竭力喊道:“泗水亭长刘季,贺礼一万钱。”
此话一落,满场哗然,但随即全场哈哈大笑。刘季却脸不改色,淡定微笑。此时,府上急急走来一个穿着儒雅的老人喜道:“贵客到,岂不美哉,快快堂上就座。”
主簿急急说道:“吕公,万不得啊,他是泗水亭长刘季,平时游手好闲,专门耍无赖,他身无分文,哪有万钱贺礼啊。”
吕公脸色一阵鄙夷,看向刘季,忽然目光一亮,不管主簿,走到刘季身边喜道:“贵客,请到上座就座。”又对身旁魁梧樊屠子道:“壮士又是何人?”刘季回道:“樊哙也,一把大刀能斩虎屠狼。”
门前宾客哈哈大笑道:“不过是一个杀狗屠夫罢了。”
吕公不理他们,热情迎上刘季樊哙。
刘季却正色道:“吕公且慢。”说罢走向主簿,在贺钱登记册上挥毫“刘季欠贺礼一万钱,来日百倍奉还。”话语无赖,字却是端正秀雅。刘季又是在主簿耳边低声道:“萧何,别多管闲事,以后大把好处给你。”不管目瞪口呆的萧何,在吕公的热情迎接下带着樊屠子走进大堂。门口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某些准备了贺礼的人更是掉头回府,毕竟谁都不愿送钱给一个疯老头。
酒已尽,宴已散,宾客尽归,只剩下仍在埋头切肉而食的刘季及主人吕公夫妇,吕公微笑问道:“不知刘亭长志向如何?”
上座脸红耳赤的刘季抽出腰间修长令剑对吕公豪言道:“暴秦乱民,各地纷纷揭竿起义,吾以后定得天下,赐你荣华富贵。”
吕公笑意更浓道:“我精通面相之理,见过之人无一比得上亭长。我有一女名雉字娥姁,闺中待嫁,听闻亭长尚未娶妻,未知亭长愿否娶之?”
刘季大喜道:“吕公盛意,刘某定是愿意。”
身旁吕公妻子吕媪却急道:“不可啊,你起初说女儿面相华贵,寻常人配不起,县令提亲你都不允,为何将女儿嫁予此人?”
吕公回道:“无知妇孺,你又懂什么!”又微笑对刘季道:“敢问亭长聘礼如何?”
刘季豁然站立,正色道:“以江山配之,以后冠嘉之。现先以佩剑立誓,来日执此剑平天下。”说罢将令剑拱手递给吕公。
吕公一拍桌面,大喜道:“好!我现在带亭长见见小女。”说罢,迎着刘季进了后厅,只剩下一个道着“吾儿命苦。”的哭泣妇女。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未见其人,便听悦耳之音,吟唱着诗经名句。
吕公将刘季引入偏厅,一少女转头望着二人。“嘭”一声,刘季手持的佩剑掉到地上。目瞪口呆的刘季喃喃道:“惟江山之美能与你相衬。”
……
鸿门军宴上,项庄与项伯在刘邦座前挥剑起舞。一魁梧汉子持盾牌撞入营长,正是樊屠子,头发根根竖起,怒瞪主座上的西楚霸王。项羽把剑喝道:“来者何人!”刘邦旁座的张良回道:“是沛公参乘樊哙。”项羽大笑道:“原来是屠狗大将樊哙。来人,赏肉。”樊哙席地而坐,大口吃着肉。项羽又道:“壮士,可敢喝酒?”立马有兵士奉上一大碗烈酒,樊哙一口而尽冷笑道:“我连死都不怕,酒又算什么!秦王狼虎之心,天下具反之。怀王与诸将有约,先入咸阳者封关中王,沛公侥幸先入关,封闭宫室,回军霸上,静待霸王到来。如此功劳,霸王却听小人谗言,欲加害之,这乃是秦王之延续,我认为霸王高贤必不会听从。”说罢樊哙又要上一碗酒,大口喝之,此时刘邦向项羽拱手,以入厕为由,拉着樊哙出了军营。
茅厕旁,刘邦问道:“外头情况如何?”
樊哙回道:“楚军已重重包围此处,今日之局,恐怕插翅难飞。”
刘邦点点头回道:“我有办法独自离去,但却难为你和子房。”
樊哙哈哈笑道:“主公只管走,我与子房既然来此,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刘邦点点头亦不迟疑,双手合起,脸色忽然苍白,拇指无名指小指交错朝下,无名指中指相对合拢朝上,嘴边喃喃有词,片刻紫光一闪,消失无踪。
霸上军营主帐中,吕雉脸色哀愁,跪地双手合十祈祷,一把修长令剑直直插入身旁,忽然令剑紫光大声,两个口字白光闪耀,刘邦已单膝跪地,手握剑柄,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吕雉大惊,慌忙扶起夫君。刘邦却嘿嘿笑道:“我以一身法术修为为代价加持的法术果然没令我失望。”
吕雉一把抱着刘邦,笑着泣道:“你没事就好,我不要你死。”
刘邦温柔笑道:“没为你戴上后冠之前,我又怎么愿意死。”一只大手轻轻抚摸着吕雉的头,就如揭开红头纱时,亦如……..
……
亦如在千年后古墓中,一个布衣高大俊朗男子虚影轻轻抚摸着吕后的头邪笑道:“贼婆娘,玩够了吧?我早就说了,他们都是好孩子,肯定可以过关。”吕雉一脸嫌弃地拨开了那只贼手,把令剑扔给了目瞪口呆俞烈道:“此剑名为乱世佳人,能不能驾驭就看你自己了。”说罢手一挥,一道光门出现,诺尔及面纱女子滚出了光门,面纱女子一脸惊讶,诺尔却捂着心口,一阵猛咳,然后是俞烈那复仇一脚所致,真金随后也走出了光门,也是一脸惊讶。
众人看向吕雉身旁的男子,看那轮廓显然就是墓门前那个打井洞跌入的滑稽老头年轻时的样子。纵然是蠢材到此,亦都能明白,此人就是汉高祖刘邦。
真金冷冷道:“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两位又何必如此玩弄我们。”
刘邦哈哈一笑道:“虽说杀你们动念间即可,但你们这么出色,又这么有趣,我杀你们干什么?”
俞烈此时插话道:“大哥,他们只是想考验我们。”
刘邦点头道:“我就知道是你最聪明。信仰,苍生,知己,杀意四阵,你们都闯过了,这里是最后一阵,名为‘情义‘,在这苦呆千年了,碰上你们,玩玩总不过分吧?何况你们本来是要死的,但我和夫人打赌,你们要是能尽数破阵,便放过你们。”
真金长呼一口气,回道:“那就谢过高祖了,我们先撤了。”
刘邦又是哈哈一笑道:“别这么急嘛,既然你们在圣驾前闯关成功,没点小奖励,岂不显得朕小气。拿上,然后原路折回便可以出去,放心,这次绝无阻碍”说罢一剑一弓一琴双匕飞向了破阵之人。
众人大喜,纷纷道:“谢过高祖。”说罢原路走出了墓室。
片刻,身边的吕雉却笑道:“你可是大方啊,你把五件神器都送出去了,要知道神器离墓,这五圣锁阵就要破了,这里会坍塌,我们都要消失了。”
刘邦又是一摸吕雉头笑道:“千年了,当年我许你以江山,但这里又算什么,怎么能衬得起我夫人之惊世美貌。还是到外面让大好河山花容失色才对得住夫人的美貌啊。”
吕雉又是一拨贼手笑道:“臭流氓,天下第二言灵术士当年就是靠一把流氓嘴把一个老头骗得昏头转向,却是苦了他那妙龄小女。”
此时,墓室剧烈震动,顶部墓砖片片跌落。
刘邦却不为所动,只是对着吕雉笑道:“这个天下第二我认,论言灵术,的确是子房师兄厉害。可客观来说我却是布衣执三尺剑平天下,灭秦千古一帝汉高祖刘邦啊。“
吕雉笑意更浓道:“那不客观来说呢?是个臭流氓吗?“
刘邦思索片刻,嘿嘿道:“不客观来说,我是个好人啊“
此时墓室已严重坍塌,一缕一缕阳光照进墓室。刘邦轻轻握着吕雉纤手,温柔笑道:“走吧。“
“嗯。”
山丘脚下,五把神器一阵颤抖发出怪异声音,像是哀鸣。山丘逐渐坍塌,两道光芒窜出,与天地融为一体。四个人跪在地上,向山丘叩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