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一阵闪烁,俞烈以令剑驻地从中走出,一阵踉跄,正欲摔倒,一个高大身影将他扶住,面色苍白至极的俞烈微微抬头,果见是蒙古皇子真金,而且巨剑士诺尔,面纱女子已在身旁。
真金见俞烈脸色如此凄惨,急急拿出丹药给他服用,面纱女子也送上一瓶水状灵药。俞烈胡乱坐下,闭目炼化药力,众人亦不急于打扰。
药效也是不负众望,入口即至。片刻后,俞烈已恢复些许血色,睁开眼睛。真金嘿嘿笑道:“兄弟,你碰到什么了,怎么如此凄惨?”只见俞烈衣服有十数处破烂,一看便知是利刃划破,而俞烈虽然脸色苍白难看,但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除了一头短发这儿缺点,那儿稍短外。
俞烈从怀里摸出了两把黑白双色的匕首,惨然一笑道:“鬼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反正就是凄凉,都是因为这两把小东西。”又望向了三人,只见巨剑士诺尔随身的大剑已经不见,却拿着一把更加巨大,剑刃萦绕着圣光的剑;面纱女子背上的包裹也是没了,手中拿着一张古朴七弦琴,一眼看去即让俞烈有点心神恍惚,亦明显不是先前那张;真金背后亦不再是铁胎大弓,反而是一把透出盈盈绿意的木弓。一剑一琴一弓与自己的两把匕首,显然不是凡品,比名剑鎏觞有过之余无不及。可是,持剑的诺尔精神抖擞,神圣萦绕;提琴的面纱女子婉约高雅,比之前更出尘脱俗;背弓真金仍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贼笑。四人显然都各有一番奇遇,得到了好东西,可只有三人脸色如常,甚至比之前更胜一步。反观自己比一个病重的乞丐还不如,望着自己得到的两把显然不凡的匕首,俞烈说道:“妈的匕,恨天不公,什么邪门凶险的东西都只有我碰到。“说罢呸得一声,狠狠吐出一口浓痰,猛然一痛,一阵猛咳,显然是吐痰太猛牵动了如此脆弱身体内的伤势。
真金笑道:“邪门之人自有邪门之遭遇啊,这你也怪不得别人啊,只能怪自己。“
不再去管真金,此时俞烈方有心思留意此石室,只见石室不太大,平凡无奇,墓壁上亦无彰显丰功伟绩壁画篆字,只有中央放着两个平平淡淡的石椁,椁上也没刻字刻画,看来只是单纯的防腐之用。只有那两石椁之间竖起两尺见方,半多人的玉石台,台上摆有一个白玉印鉴,印四周为线雕云纹,上部为螭虎纽,虎形呈伏虎状,头尾微向左边卷曲,怒目张口,造型生动。如此印玺,足有彰显帝王之尊。
此刻,面纱女子对石椁及玉玺施礼道:“高祖以布衣得天下,归天之际却没留恋富贵荣华,回归平淡,实为高节。“
真金也向其庄严一施礼道:“先前走入石门我们应该是被墓室守阵传送分离,此处背后即为墓口石碑处,既然大家都逢凶化吉,有所斩获,此行就到此了,不再打扰先贤了,未知意下如何?“
俞烈当然点头,转头看去,果然发现出口是一条墓道,从此看去,甚至可以看到“高祖长陵,长生无极“石碑的背面。真金扶着俞烈当先走去,走到墓道口处,忽然痛呼退后,墓道口邪异一闪,竟凭空消失,变成一面石墙。
此时一把极为庄严的女声传来:“各位少侠,此行如斯满意,又何必急着走。“
众人吃惊回头,只见一虚影轻抚着玉玺,冷冷地看着他们。虚影锦衣华服,头戴后冠,容貌已不能用言语形容,美到了一个极点,即只能让人哑口无言。面纱女子及俞烈心神一震,异口同声惊道:“皇后!“
虚影脸色一凛,看向了四人,道:“你们便是选中之人?“。忽然玉玺一亮,俞烈手中令剑竟挣脱而飞,落入了虚影手中,令剑紫光一盛,锈迹点点脱落,须臾通体透着紫光,圆球状剑格两边的两个口字更是发出点点白光,寒酸的锈剑,一瞬间变得秀雅隽逸。
真金喃喃道:“双口便是吕,想不到这把锈剑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吕后的佩剑。“
俞烈问道:“吕后是谁?“
“汉高祖刘邦的后宫主人。女人中,我就服三个人,一为娘亲,生我育我,自不必说;二为女帝武则天,以女儿之身登帝位,苍生皆服;第三个便是高后吕雉了,高祖布衣得天下,据我说,还不如说高祖布衣得吕雉,方得天下。而且高祖登位后,江山不稳,功臣封王拥兵自重,正是吕后专门做谋害功臣之阴事,不然当时江山姓不姓刘,犹未可知。然后此人又死得及时,要是再迟死上十余年,第一女帝,定然姓吕。安刘必勃?安刘必吕才是。“真金面对千古一后,毫不畏惧,道出了这尊敬又不敬的心里话。
吕后亦不动怒,冷冷道:“念你们未对棺椁及玉玺动念,尚有些许良知,留下一人,以鲜血供我服用,其他三人滚。“
话音一落,面纱女子先动,素手一弹,众人精神一振,真气大盛,吕雉虚影恍惚不定。诺尔巨剑凭空一斩,一道宏厚圣光向吕雉斩来。真金反应亦丝毫不慢,拿出背后木弓,无箭拉弦,放手射出,竟有一支肉眼可见的微绿风箭激射而出。黑白匕首变为蝶翼蝠翼双精灵向吕雉飞去。
吕雉戏谑一笑,手边玉玺光芒一盛,四面墓壁分别出现四个篆文大字“皇“”后“”之“”玺“。四人的攻击忽然消失无踪,吕雉手一挥,一剑一弓一琴双匕首挣脱众人的掌握,飞向吕雉身前。吕雉庄严道:”神器在你们手中,简直是糟蹋。“
纤手握住了比自己还高大许多巨剑,丝毫不显吃力道:“信仰之剑,信念有多大,剑便有多强,坚者手中,无所不断。“说罢一剑横劈,一道无形剑刃斩在众人头顶墙壁上,斩出一条深不可见起底的剑痕。
众人惊魂未定,吕雉又拿起了木弓,纤手轻轻一拉即满月,一箭射出,一支翠绿影箭射出,绕墓室极速疯狂乱窜,在四人脖子前穿插数次,最终斩落四缕头发,消失不见。”苍生之弓,不敬天,不屑地,只为苍生,无所不至。”
“晨昏双刺,禁锢大地,撕裂星空。“两把匕首往地面一碰,黑影一闪,众人被被定在了地面,连提腿都不能,白光又是一闪,地面瞬间出现四道裂痕,从四人的双腿间裂开。
“伏羲琴,有心者皆我所控。“纤手抚琴一弹,一声琴音传来,四人猛吐一口鲜血,纷纷倒地。
诺尔惊魂初定,立马扶起面纱女子道:“公主,没事吧?“女子眼神一凛,摇头站立。真金擦了擦嘴边鲜血,缓缓站起。本已受伤严重俞烈尽力只能坐着,喘着粗气。四人脸色阴冷,均无对策。
“在这后玺的领域内,没人能伤我分毫,方才权当让你们涨涨知识,见识下何为神器,顺便惩罚下你们的不敬吧。小辈们。“说罢手一挥,墓壁处出现一道光门。又冷冷道:“你们自己选吧,留下一人,其他人滚。”
诺尔扶着面纱女子走到门前道:“请两位掩护公主离开,我留下断后。”面纱女子却已眼泪盈眶,泣道:“不要,这怎么可以。”
俞烈此时亦已经站起,踉跄边走向诺尔身前边对吕后拱手微笑道:“皇后娘娘,您看他已经自告奋勇了,我们就不和他抢着死了,只是小人已被晨昏双刺吸住了心神,走之前能否请娘娘送我此神器。”
众人皆惊,吕后却微微一笑道:“小辈,有点意思。”
俞烈微笑道:“谢谢娘娘夸张。”然后转头对诺尔道:“巨剑木头啊,你特娘的偷袭老子两次,老子要是有点懈怠,早就被你砍成两断了,现在就让我报仇吧。”说罢,一脚向诺尔踹来,又狠又快的一脚,可是诺尔的身手,怎么可能挡不住,正要格挡,却发现动弹不得,斜眼一看,原来影子已被俞烈立足脚踩着。狠狠的一脚正中诺尔心口,巨汗直接被踢飞,带着身后门前哭泣的面纱女子滚进了光门,消失不见。
俞烈瞬间跪倒在地,大口喘气道:“好了,解决了两个,没这么麻烦了。”
真金豪迈大笑走向俞烈,俞烈却忽然大喝道:“我现在打不过你,但你别想占丝毫便宜,敢把我扔出去,我杀你全家。”
真金脚步不停摆摆手无所谓道:“我老婆儿女在府上,父皇在京城,随便去杀。”
俞烈忽然向真金跪下叩头泣道:“我全家已被杀光,就剩下我一个了,我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我已经不想再见到我任何一个亲人死了。大哥,请你走吧,你是个好皇子,将来亦会是个好皇帝,还记得我们神农架林中的对话吗?请你出去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真金站立不语,须臾长叹一声道:“人生得此一兄弟!好吧,我走便是了。但我改变主意了,以往天下太平乃是我第一理想,但只要我出去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踏平此魔窟。此事不成,犹如此刀。”说罢抽出马刀,另外一只手挥掌成刃狂风大作,往马刀劈来,马刀断成两折。
吕雉笑道:“皇子如此狠话,就不怕我改变主意,把你也留下吗?”
真金吐出一口浓痰道:“怕个毛线,大不了留下拼命。”吕雉只是微笑并没行动。
真金走到门前扶起俞烈,微笑拍了拍他肩膀道:“我走了,兄弟。”说罢缓缓走进光门,光门一闪,亦是消失不见。
俞烈捡起地上马刀断刃,闭目深呼吸一口气,猛然睁开眼睛,水滴状的左瞳流出一条眼泪,冷冷地对着吕雉道:“娘娘,请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