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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时移世易

晚霞红的更胜,天边似燃起的熊熊大火烧遍了半个天际。

墨炎睡眼朦胧的醒来,也被眼前的景色吸引。抬眼望向西边天际,看那玉人儿俏立在西侧崖边,在天光的映衬下,大概只看的个轮廓。腰肢纤柔,细腿修长,一袭白衣像是吹皱的水面,波光涟漪,一阵一阵的在空中飘荡,好不美妙。不知不觉,二人已在这天柱峰上相处月余。靠近崖边的一块山崖下,有墨炎用花环编制的吊床,俩头都系在藤蔓之上,各色的小花装饰其上,还兀自在空中飘荡,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在那吊床下的石台上,墨炎也给自己织了一块藤席,简单粗陋,就这样二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日日相守,不觉时间过得也是飞快。

俩人的功力都在不断的增进。墨炎已经突破中灵境进入上灵境,而萧碧落也已冲过中灵境。渐渐的二人似乎也习惯了此间的时间流转规律,慢慢的,身后的石壁上已经刻画了很多条剑痕,每一天都会做一次标记。

这些时日,萧碧落把她知道的关于八门无极阵的一切情况都说给墨炎听。墨炎每日除却运炁练功时间,其他时间都在研究怎么能尽快的离开这天柱峰,慢慢的这些时日也有了些眉目。

天柱峰四望,周围密集分布了大大小小六十四座柱状山峰,天柱峰又名点兵山,周围六十四峰似乎以八卦方位布局,看着虽然都是不动的,但猛然一看又仿若百万雄兵,旌旗摇动,喊杀声震天。看的时间久了,隐隐的那些山峰也有些摄人心魄的魔力,好像自己正亲临战阵之中,披甲执锐,身先士卒,冲锋在战场的第一线一般。

兵仙留下的圣器果然不同凡响,墨炎用石子已在地上摆了无数次,各山体微小的变化墨炎还是看在眼里的。这几日随着内炁的增进,辨识度视乎也提高了很多。虽然隔的遥远,山涧虫鸣,泉水激涌的叮咚墨炎似乎都能听到,灵炁的感应更胜从前,在这个本是灵炁充盈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更加容易。

“萧仙子,这些时日我也看出些名堂,这六十四峰布局是按照九宫八卦所设,这也是在外边我们为什么会先看到酃书河图,如果没有对九宫布局有详尽的了解,贸然进入这八门无极阵,那是肯定出不去的。”说话间,顺手指了指地上排布的石子,只见那些石子似乎也有了灵性一般,围着中间的大石子飞速转动,又不时变换着位置。

女子离开西侧崖边,信步移来,不急不缓,似乎早已成竹在胸。双手背在身后,昂首轻叹道:“墨公子真是惊世绝艳,碧落知道你肯定行的。”那小女子情态让墨炎看着也不觉一怔。从那日在大荒西侧雨林相遇,而后结伴前行一直到进入这八门无极阵,一直以来未有亲密接触,总觉得女子高傲凌冽,像冬日里的寒梅,靠近不得。但通过这一月多的相处,让墨炎看到了更多,似乎也更懂眼前的女子为何在外人面前装扮的那么坚强,对待敌人可以痛下杀手,十步杀一人,雨林中血洗逸仙教众,毫不手软;对待朋友又可以无条件的信任,陪着墨炎一个刚认识的蛮族男子进入这八门绝阵,无惧生死,不畏磨难。一如她内里的柔弱是需要被保护的。一旦卸下那些伪装,脆弱的一面令人心疼。

墨炎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石阵飞转,世间万物都是由元素构成,物和物之前总是被牵连着,尤其是这聚炁而成的环境中,炁体的流导和串接更加快速简单,这也是为什么在此间练炁一月会是地上数年功夫。六十四峰如眼前六十四块石子一般,在这个小世界中也有其自己的运转规律。

“萧仙子,你看这运转轨迹,和我们在河图上看到的那些点线串联的轨迹高度相似。初入这八门无极阵时,你我的灵炁感应度还没有现在这般高,所以当时的六十四峰在我们的眼中就是静止不变的,现在这其中的奥妙想必仙子也能看的出来吧!”墨炎也未抬头,解释着说道。

“墨公子谦虚了,碧落感应不到,可能是灵境还未突破。近日内炁却是增进不少,可是这六十四峰运转规律我还得听公子解释。”白衣女子也不保留,淡淡说道。

“外边的十方灯环环相扣,前后呼应,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肯定是走不到这里的。第一方,考研御炁行炁,初窥门道;第二方,给出新的练炁方法,可以让实力快速提升,是为跨入新境;第三方,扣关的钥匙,需要神物的呼应,也就是震天帝印,如果我预测对的话,后边的几关,此物会派上用场;第四关,天盘九星,检验运程,关乎天命,凡人到此自是枉然;第五关,地盘九宫,酃书河图,天地至宝,俩仪相和,纵观大荒流年,知晓地域变迁;如今这人盘八门,是要我们怎样,目前还不得而知,只看这些时日的增进,越能看出这八门的不凡。”男子一一推理,思维清晰,言辞真切。萧碧落也暗暗点头称奇,这男子细密的心思和他表现出来随意豁达的性子倒是一点都不符。

“墨公子所言甚是,青州灯会一直都是大荒的一大盛会,每年的这个时候,天下武林精英尽至,除了有些真才实学的想一试身手,其他趋之若鹜之徒更是数不胜数。毕竟十方灯每过一关都是对自己的肯定,而且青州候也会给一些奖励。”女子娓娓道来。刚才所说却是墨炎不知道的。

“什么?还有奖励?想必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也不是谁都愿意来的,出去后佳肴美酒肯定是得和那青州候要一顿的。”想想这些天的生活,野花野果,还真不是自己希望的生活。

“墨公子,天下有四大会,每会都有不同。一顿美酒佳肴那是太过简单了。想必青州候也乐得这么简单的打发你。”随即想想,此间生活还是太过清贫,自己倒是不觉得什么,如果太阳可以东升西落,时光可以正常流转,在此结庐为伴,倒也不可谓不好。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暗想,怎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想法,父亲还生死未卜,圣教前路不明,自己反而想这些事。

“是那四大会啊?仙子说说。”男子一时来了兴致,起身双手抱头,抬眼望天,也不看那飞速旋转的石子。

“四大会是为青州灯会、神都牡丹花会、紫琅万商海会和雍州天绝剑会。青州灯会是其中最奇最难的,一直以来都是天下的一大难题。这和当年设立的初衷有关。神都牡丹花会是在每年的四月十五在神都圣京举行,神都牡丹冠绝天下,那日皇家花苑百花齐放,世间难觅,帝王家也会在这一天给适龄未婚嫁男女青年挑选合适的伴侣。紫琅万商海会在翰海明珠举行,七月十五那日,只要有钱,可以在紫琅城买到任何想要买到也可以买到的东西。天绝剑会最为出名,是在雍州天绝峰举行,‘知天下’会提前发函邀请大家名门的弟子来参加此会,‘江湖天绝榜’就是在此会上发榜。”女子耐心的给解释着。在一成不变的光景里待的久了,最富裕的便是时间,不会变老,不会死亡。但是最难熬的也是时间,相同的景色不曾变换,看着都隐约成了负担。

墨炎拾了一块石子,用力朝着崖边抛去,那石子似是撞到了墙壁,被径直弹了回来。摊手无奈道:“看来不想活了想死都难,无聊死了。仙子说的也太没新意了。”

萧碧落微微摇了摇头,黑发如瀑布般,衬着金黄色日光更显得光泽柔顺。随即轻声道:“碧落也觉得无聊,那就辛苦公子了,也许再好好瞅瞅就找出破解之法也不一定。”

“萧仙子说的容易,我这一个头都快俩个大了,这鬼东西很费神的!”随即走到崖边,双手附在那炁墙之上,运炁到天冲,俩道真炁破目而出,同时双手也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烈焰真炁。炁墙似是点着了一般,慢慢的向周围扩散。紧接着,周围的炁墙尽然熊熊燃烧了起来。片刻之后,墨炎见无甚变化,缓缓收炁,那炁墙之上的火焰也迅速消散,炁墙重新归于无形。一切如常。

“墨公子,此法我们以前试验了已经不下数十次了,也许这突破之法还是来自他处。”

“难道要修炼到乾灵境吗?”墨炎无奈的坐在地上,抱头望天,轻轻叹息道。

“此间练炁虽有助益,但是乾灵境却不是说入便可入的,很多时候还是靠机缘二字,大荒之大,到如今能进入乾灵境的也就区区几人。”

“难道真要日日冥想,时时苦思吗?不过也好,反正不会老。”随即又正色道:“风炎教主可以在此间待上三十七载,以我这点微末道行不得待上七十三年?格老子的!”男子百无聊赖的胡说着,起身拍拍屁股,也不回头,朝着萧碧落摆手道:“仙子,我去梦一场了。真是天凉好个秋啊!”

大尾松鼠从崖缝里钻了出来,一双红红的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萧碧落叫了声‘小灰’,那小家伙一溜烟儿冲了过去,跳进了萧碧落的怀了。女子轻抚着那小兽,小兽也吱吱的叫着,似是在舒服的回应着。墨炎在石台上的藤席侧卧了下来,头朝里边,也不看萧碧落。现在真是有些埋怨女子的莽撞,看不到头的日子,让墨炎这种心性的人如何过的下去,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随即又觉得阵阵暖意涌上心间,这日日二人相对,他已经把眼前女子完全的放进了心里,为了他可以奋不顾身的随行,把自己置于绝境之中,这不也是一种自然和豁达,还有最要紧的东西-信任,这是谁都不曾给过墨炎的。姬花红更多的是儿时的一些牵绊,相处毕竟短暂。索馨嫣,一句简单的不负责任的话,陪自己远走大荒,说感情朦朦胧胧似乎也谈不上,更多的是一种怜悯和保护。慕容无双,自己一时奋勇救的女子,未曾谋面,但是那多愁善感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而眼前的女子,大多时候高冷如霜,但对自己却热情如火,耐心、真诚、毫无保留。墨炎不觉得翻了个身子,枕着单臂,再瞧那女子,见她正逗玩着怀里的大尾松鼠。一个魔教的妖女,大荒人人闻之丧胆的女魔头,如今也有这种情态,真是时移世易。不知女子是天性如此?还是因为环境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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