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街上今日格外的热闹,准备去赴金流笙之约的姬越看见人群拥挤在一起大声的喧嚷着,剥开一层一层又一层围观叫好的观众,看到的不是马戏也不是斗鸡,是两个穿长衫的人在厮打,纠缠着,翻滚着,一个扯着一个的衣襟,一个揪着另一个的束发。
可以听到人群中有人低低诉说“流笙院那个头牌赵雪可真是红颜祸水啊,看到那个蓝色衣服没,他哥哥冯家秀才自从见了那赵雪后就神魂颠倒,平日里书也不读了,整日的就在流笙院徘徊,那天不知怎么的与穿着绿衣服的赵举人起了争执,越吵越烈,直到被流笙院扔出来才各自回家,自那天两个人见一次吵一次,今天不知道怎么就身亡。”
又有人接过话“是这么回事,那冯家就不愿意了,打官司怀疑赵举人是凶手,后来县官命人调查到那几日赵举人被家中长辈罚跪在祠堂,判定赵举人无罪,仵作判定冯秀才是暴毙身亡的。”
听那几人越聊越热烈“这不,冯家弟弟偏不信,硬说自家兄长平日也不与人交恶,就这赵举人偏偏喜欢找兄长麻烦。估计这番是来找赵举人算账了。”
“那冯家弟弟也傻,他没有功名在身怎么斗的过那赵举人。”
“哎?你们说说,是不是那赵举人贿赂了县官?”……
见情况越演越烈,姬越皱着眉头转弯去了县衙告知捕快了这边的情况。等他们整装而去,姬越看了看天色,转身便去了流笙院。
流笙院普普通通的坐落在最繁华的街角,门庭冷清,不是说好热闹的每日都人来人往的么。默默的站了一会,只看到有两三个稀稀疏疏的人出来。纠结了好半天,决定翻墙过去。
转到墙边,打量一番,刚试着把手放在墙面借力。愕然从墙那边深出一个头,那头就像做贼一样,猥琐着,四处张望着,不经意的与姬越对视上,好像受了惊吓般没稳住身体,姬越眉眼一挑,按在墙上的左手轻轻用力,左脚一点,腾身掠过墙面,稳稳的接住掉下来的人。
对视上,姬越发现这人眼睛格外的大格外的格外的有神,手上格外的轻。
那人急急忙忙的跳下来,姬越好像感觉那人白皙的脸更白了。那人弯腰作揖“多谢这位公子搭救,不然今日要吃上一番皮肉之苦了。”
姬越轻轻笑着回了一揖“不必言谢,举手之劳。”打量着人,身形太过削瘦,面容又太过俊美。不好。
那人也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刚刚好的,额,客气,姬越这样想,就听到他说“在下赵学,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姬越当即便说“在下姬越,字子行。”闲聊两句,两个人就互相告辞了。
沿着鹅卵石小路走过花园,走过长廊,遇到一个侍候已久的妇人。姬越笑着拿出小壶把玩着,那妇人上前几步笑起来,嘴角弧度刚刚好的客气“敢问可是姬越公子。”等到姬越应是,那妇人微福一礼“还请公子跟我来。”
沿着小路曲曲折折的转过几个弯,姬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从雾迷阵到聚灵阵至五杀阵,这金流笙他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闭上眼睛,脚下步法变换,迈过一个个生门。
远处高楼上,饮着酒的金流笙清清冷冷的笑着,登云步么。视线又移到远处,赵雪啊,你可要快点了。
这边,姬越站在高楼下谢过妇人,然后抬脚迈进去了。
走上楼梯,一层又一层,仿佛走不到尽头,皱起眉头,这人,不嫌麻烦么。闭上眼睛,脚下登云步轻轻迈动。等到睁开眼睛时,已经站在楼道口,看着一扇又一扇紧闭的门,无奈的推开镶金边的那扇门。
无奈的看着坐着浅浅笑着的人,桌上一壶酒已经浅浅快见底了,两个碎玉镶金的酒杯,一个碧玉摇铃。快步走过去,捶了捶人肩膀“怎么一个人喝独酒了。”金流笙笑着拉人坐下,将桌上的冷酒悉数倒进空酒杯,递到姬越唇边“陪我喝不就好了么。”
姬越笑着喝了下去,烈,但是不是很辣喉,味道很醇厚,意外的有些难以察觉的微甜“好酒,这就是鎏金香么。”
金流笙点点头,慵懒的伸出手去拿摇铃,晃晃的摇了两下,不一会就有白衣人送酒来,搁着桌上后就离去了。姬越自顾自的率先满上“但得白衣人慰藉,一任浮云苍犬么。这种日子有什么好过的。”金流笙只摇头“这种日子过不上的。”
姬越来了兴趣“你处在繁华之中,怎么去体会那种感觉,不如现在散尽家财,我每月穿次白衣,给你送回酒。”金流笙笑骂了一句“泼皮,你怎么不去,酒都堵不住你的嘴,我是不是该叫人准备几个菜。”姬越笑着给人满上“喝酒就好喝酒就好。”
姬越想起今日街上发生的一幕,就笑着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金流笙“我听父亲说这县官虽然没什么大业绩,也不是什么糊涂贪官,也算是公正严明。想来不是这县官受贿,这冯秀才平时交恶的那人这几日都罚跪在祠堂,年纪轻轻就暴毙也是少见。”说着说着叹气起来,口气一转“既然你这里的头牌如此惹人销魂,不如哪天给我开开眼界”。
金流笙煞有其事的点头“可以可以,你要是喜欢,我就让给你了,不过她乐不乐意我就不知道了。那秀才突然暴毙是身体不好吧,男子汉就应该多锻炼锻炼,像我这样强健最好了。”姬越好笑的看着他“不了,你留着自己享用吧。就你这身子骨哪里强健,也就比我今天见到的一个男子好一点。”
见金流笙起了好奇心便将如何遇见赵学的事告诉了他。金流笙笑着伏在桌上“真有这么柔美的男人么?”姬越打趣他“你又能比他好多少。”
金流笙一听心里就明白了,不满的嘟囔着“我不就是比她好看么。”说着说着没声了,暗暗吐槽自己居然跟赵雪比。
姬越好笑的看着低下头去的人“你长相太过俊美。”金流笙眼睛一亮“那你羡慕我比你长的好看么。”姬越转过头去“不,我觉得我长的这样也不差你。”金流笙无语的瘪了瘪嘴“自恋。”
不知不觉的喝完一壶酒,金流笙站起身来笑着“要看我的藏书么。”姬越随即站起来“在哪?带我去。”金流笙走向里间,推开墙面上不易察觉的暗门,转头看着姬越“这格局怎么样,这可是我亲手设计的。”姬越煞有其事的打量着“还行,要是我来设计,估计会更好。”说着还摸着下巴点起头。金流笙站在那儿无语凝噎了。
姬越抢先进去就看到硕大的房间里坐立着一排排的书架,随手翻了几本,暗暗惊叹。金流笙一脸享受的看着姬越的表情“怎么样,还不错啊,收集这些可是花费了我好多心血。”
姬越附和的点点头“不错不错,书不错,可惜了。”金流笙还准备要得意一下,发现有点不对劲“可惜什么?”“可惜这么大的房间只开了三扇窗,怎么说也不那么通风透光吧。还有就两套桌椅什么的,这么大,看书什么的能随手找到随手坐下看比较好吧,而且放回去也不会放乱。”
金流笙现在牙齿都快被自己要碎了“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还被你这种人的表相欺骗了。”姬越得意的笑了笑“你有没有关于阵法或者术的书。”金流笙摇摇头问“那是什么。”姬越也摇起头“听别人说的,看你这里这么多书,我好奇来问问,还以为说不定有。哈哈哈哈哈哈。”
金流笙也哈哈的笑起来(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有点智障,我快写不下去了哈哈哈哈)。姬越琢磨了一下时间,笑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告辞走了,不打扰你了。”金流笙点点头“那我送你。”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送你出阁楼,然后让王鸨子送你出去。”姬越点点头。
阁楼下刚刚那妇人早就等在哪里,一回头姬越就看到金流笙站在阴影,道声“再会”后便跟着王鸨子走出流笙院。
金流笙回坐到窗前的桌边,摇着摇铃,等白衣人送来酒,一喝就是黄昏。
门外有人敲门“小爷,我回来了。”金流笙转头看向门口“进来吧。”
门开了,进来一个巧笑嫣然的人。金流笙看着人“赵雪,东西找到没。”赵雪洋洋得意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通绿的石头“那冯秀才可真是藏的严实,要不是小爷你提醒,我还没料到他把这东西放在城隍庙里城隍爷的帽子下。”
金流笙接过石头把玩起来“你动手了?”赵雪愣了一下“什么动手?”金流笙眉头皱起来,语气有点急“那他怎么死了。”赵雪严肃的看着金流笙“我没动手,不过今天我去的时候,城隍庙被翻找过。”
金流笙“嚯”的站起来,从柜子里的暗层拿出一个通红的石头和手中通绿的石头放在一起,发出微弱的光。呼的松口气一样,将两块石头放入暗层收起来。
“这个应该是真的,那翻找城隍庙的会是什么人?看他们的手法,没找到应该不会罢休。”此时赵雪点头“那我马上命人做一个赝品出来放回去。”金流笙点头“你让流风去,这件事交给他我放心些。”
金流笙转过去发现见桌上放着一枚圆润的核,赵雪的喉部已经平下去了,笑着去摸了摸人喉结处“难受吧,辛苦你了。”赵雪顺手勾住人的脖子“辛苦的话,你就以身相许报答我啊。”金流笙嫌弃的推开赵雪“你看看你,要胸没胸的,长的还比一般女孩子壮。”
赵雪颈间青筋都要跳出来了,挺了挺身子“我怎么了,这不是胸么。还拿我跟那些娇小姐比,我这自是一股清流,不知道吗。”
金流笙憋笑“知道,知道,清流你好。”赵雪不满的看着人“不跟你说了,夜晚要到来了,我要换衣服了。”金流笙好笑的看着人“去吧去吧,记得胸前那棉布包绑紧点,别又掉了,这次我可不救你。”赵雪气的踩了金流笙一脚“我帮你收集情报,你还取笑我。”见人被踩后没有反应,气的转身走了。
金流笙等人走后,收起了笑容,陷入沉思,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