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明月挂梢头时姬夙将姬越叫进书房,等小厮掌上灯退出去后才缓缓跟姬越交谈。“过些时日便是春试,你可有意愿参加科举?”指节轻轻的扣着桌面,姬夙沉吟着问姬越。
姬越心中像是燃起一撮火苗一样,不假思索的看着姬夙道“儿子早想建立一番功业,全此次正是儿子所期望的,多谢爹成全,不然儿子还不知要怎么跟爹开口。”姬夙不住的点着头“好,好孩子。为父想让你做件事。”姬越笑着像个孩童一样俏皮的眨眨眼说“爹想让儿子做什么,儿子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姬夙也笑了,随即严肃道“越儿,本家如今在京城处境岌岌可危,大哥前日传书于我说‘小人作祟,圣上态度不明,情况不容乐观’。这次我准备让你借科举登上朝堂助本家排除威胁,可能有人暗中使绊,但有姬家帮衬不会有大碍。”
父亲在家中排行老三,大伯在朝为翰林,二伯事礼部尚书。因为母亲不喜纷争,上又有两位伯伯照顾祖父祖母,父亲一咬牙便告别祖父祖母带母亲远离了京城,来到此地经营起商行。此番为了父亲母亲也势必要铲除威胁。一瞬间姬越脑子里便转过无数个念头,起身抱拳道“儿子定不辜负爹的期望。”
姬夙沉默了一会,起身进里间打开机关进入暗阁,姬越诧异的看着,没一会姬夙便拿出本手札递给姬越“这是我手札的拓本,里面记录了朝堂部员的关系还有些是我所知道的那些人的把柄。”说着说着悄悄凑到姬越耳边又说了一句话。
什么!姬越目光呆凝,京城的城防图还有皇宫的布局地图,“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可是真的?”只见姬夙直直的盯着他,并不言一语。姬越皱起眉头又问“爹,那这本手札被人发现岂不是要……”。
姬夙将手札拿过摊开在桌上,“这本手札虽然是拓本,但是你一定要妥善藏好。你看,这些图纸一般人粗看只会以为是小儿涂鸦,如果落入有心人手里就怕”说着叹口气“诸多细节处我都做了密文,现在就教你看这些密文。”随即两个人坐了下来,凝神静气的烹了壶茶水要彻夜仔细研究。
密文冗长繁多,学写起来晦涩的很。姬越一个一个的慢慢啃着,渐渐,烛火渐弱,姬越挑弄着灯芯回想起在师傅身前学艺的情景:那时候天未亮鸡未鸣就要起来练功,一个半时辰后沐浴更衣便去晨读,读完才准用膳,所以他们每每都会藏些吃食,回房沐浴更衣的时候就偷偷吃。时常有师兄弟偷吃了别的师兄弟的吃食,这个时候往往要打闹一番,动静太大被师傅发现是要罚的,太小又不过瘾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被偷吃的师兄弟都想出各自整人的法子,将那些吃食藏的更紧密,偷吃的那些师兄弟也不甘示弱,叫嚷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是有办法找到被藏起来吃食。姬越不经笑出了声。
姬夙皱起眉头,用笔头敲打桌面“静神!认真!”姬越应了声“是”收起笑容,随即认真研究学习,心里的那撮火苗却是越燃越热,越燃火越大。
四更锣响,月亮已渐渐偏至西方,星光闪闪已经微弱。姬夙起身对姬越说道“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晚接着过来。”姬越微微伸个懒腰揉了揉太阳穴“嗯,爹,那这几天我就在房中温书吧。”姬夙将手札交到姬越手中点头道“过几日的春试虽不要你多费心温书,但是今年秋试,你可要好好用心。”姬越接过手札收进怀里,自信的说“儿子怎会让爹失望。”姬夙笑着说“你先回去吧”姬越点头便说“爹也要早点休息,儿子不打扰先行回去了。”
见姬越退出书房走远了。姬夙缓缓走到窗边,遥望北面。良久才吹灭灯火,退出书房。
感觉身旁的被褥被人轻轻掀起,苏月轻轻睁开眼睛“你回来了啊。”姬夙钻进被窝点头道“嗯,今日大哥寄信过来,说了本家的处境,我打算让越儿参加科举,助本家铲除威胁到根基的那些人。”苏月叹了口气“本家枝叶繁大,什么能威胁到本家根基。你说那朝堂的浊水那么深,你怎么让他去吃那种苦头。”姬夙将人从背后搂住,轻轻拍了拍“儿子大了,少年意气风发,应该好好闯荡事业,总不能让他跟我们这两个老骨头一样蜗居在这小小的金陵城吧。”苏月顿时觉得有点委屈“他才回来,你就要送他走,都没人陪我了。”姬夙把怀里人翻过身来,认真的看着人的眼睛“你不是还有我吗。”苏月窝在人怀里的脑袋抬了起来“那你怎么让越儿参加文举,越儿功夫不也是很厉害吗。”姬越轻轻拧了下人鼻子“说你笨你还不信是吧,当今天下没有战乱,文官当权,越儿先通过展示出他的才学,在圣上面前露过了脸还愁没机遇展示武功?。好了,快睡吧,我都困死了。”苏月点头答好,心头的思绪却像丝线一样纠结错杂,本家这么多年深根稳驻,这次大哥信中究竟说了什么,你们究竟是想干嘛。苏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过不管走到哪一步,我都要跟你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