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姬夙眉眼一抬,他来了。
姬越闻言抬起头来,便看见一俊秀少年推门而入,向姬夙揖礼问好。
姬夙笑着让少年入座“孙老鬼呢?”
那少年不紧不慢押口茶,仰头冲梁上笑着,姬夙这样还不明了?朗声笑到“堂堂大学士学做梁上君子,你这改行改的也太快了吧!”
只见梁上飞身下来一人,瞬间就坐,姬越凝眸心中一紧,仔细看着这人,面如冠玉,玉树兰芝,与传闻中一样是童颜鹤发,起身做揖“久仰先生大名,先生果真如传闻中一样……年轻。”
孙仪笑着点点头,打量了几眼姬越赞了声“好才俊”,转而看向少年“我这孙儿每次看见我都要抱怨不知道叫我哥哥还是喊我老爷子,哈哈哈哈,你俩会投缘的。”
姬越闻言不经笑了,一笑便觉自己心中却放下警惕,暗道好了不得的一个人。
少年已然起身做揖“在下孙九,字温书。”,姬越也赶忙起来见过“在下姬越,字子行。”两人相视而笑,孙九摸了摸鼻头“我家老爷子要我今天把你比下去,现在我发现相貌上,我似乎比不过你,老爷子估计要失望了hhhh”
孙仪对姬越看去轻轻笑着“别听小九胡说,不过这姬小子长这么俊说不定还是因为小时候我还抱过呢。”
姬越转而看向姬夙,见姬夙笑道“越儿小时候你只见过一面,随后便被那位召回,哪里来的抱过他。”
孙仪抿着茶不说话。
姬越看向孙仪“久闻先生学识出众,精通六艺,还望先生多指教。”
孙仪笑而不接话“小九是我手把手调教的,你俩可多切磋。”
姬夙大掌拂过孙仪肩部“老鬼,我这儿子虽然不常在我身边可也不比你儿子差。”
孙仪微微倾身躲了过去“谁好谁坏,日后自见分晓,恰这日子漫长无聊,也算是一桩解闷的事。”既而歪头坏笑看着姬夙“听闻小越多年在小风左右,想必将他的本事也学的差不多,武功可学到精髓?当年与我可是不相上下,不如今日让小越小九切磋一番,比个高下,以后相处才好知道谁算老大。”
姬夙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自琢磨,这老鬼,也闷奸诈了点,九儿功夫出众,可是我若不应岂不是让这老鬼耻笑,显得我儿倒是越不如他孙儿。刚想到这里,耳边便传来姬越的声音。
“听闻先生武功举世难有所敌,文才亦是出众,论计谋也是张良再世,待在下与苏九切磋之后,不知可否向先生请教一番。”
姬夙面上带出一抹笑。
孙仪讶异的扬起眉头。
孙九轻轻咧嘴笑起来看似漫不经心的站起来“哎呀呀,这可不好,能不能向老爷子请教,可就看你够不够份了。”当即手下用力朝姬越推出茶盏,气流涌动着咆哮着冲了出去。
姬越一个转身,避开气流,左手一捞,将茶盏放在桌面上“这东西可金贵着呢”。
苏九蓦的抽出书架上的书,笑着说“姬老爷子,这东西不贵吧”,然后将书朝上扔了去,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借力踩在书上超姬越后方略去,落在墙上面,轻点,待姬越转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拳击去。
姬越目光微凝,这拳看似避无可避,内里却有乾坤,轻喝一声,双膝深屈,向前滑行而去,伸手欲抓住其手腕,苏九却以出乎意料的身手闪身避去。
姬越轻扬嘴角,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随即出掌,直捣黄龙,苏九微微讶异,脚下用力向后滑行而去,姬越收掌,快跑几步迅速跃起,朝苏九踹去,此时,苏九已背靠书架,只能朝旁躲去,却不料对方借力书架轻易收脚破拳而来,此时已在墙角,避无可避,迎要何迎,只能学之前姬越屈膝欲过,那想姬越早有准备,出手按住其肩部。他,败了。
两人起身相互做揖礼让落座。
孙仪轻笑着拍着手掌“我这孙儿也算不错了,你能算计到他也算有点能耐。”
姬夙只是笑着“那越儿有了挑战你的机会了吧?”
孙仪摇着头笑“小夙,你可真是---一点没变”。
孙九毫不在意的押口茶“姬越能胜过我,那便是胜过我,那你便是老大,可你不一定胜过老爷子啊。”说着说着坏笑起来。
这边姬越已经端来了棋盘,笑着收了茶盏,将棋盘摆在孙仪面前“先生,请。”
孙仪眉头一挑,笑着对姬夙说“你这儿子倒是个性的很,不过没有挑我的弱项,不过他这不是找虐吗。”
不等姬夙开口,姬越默默的来了句“听闻先生弱项乃是乐理,却偏说自己最擅乐理,哄得一片教坊推先生的理论为圣,可谓乌烟瘴气,今日不打算与先生论乐理是怕先生耍赖。”
孙仪气的眉毛都拧成蜈蚣,双目一瞪,看姬越仍是面不改色,气恼的看向孙九,那知孙九不看自己,纠结的玩起棋子“你是不是跟小风学的,一样的臭脾气,也不知道尊重老年人”说着假装咳嗽。
姬越笑着端起水递到孙仪唇边“先生,家师很不喜欢你喊他小风,但是家师很惦记你。”
孙仪就着姬越的手喝了水,语气淡淡“开局吧,既然是小风的弟子,我是不会留情的。”
姬越放下杯子坐了下来“多谢先生赐教。”
两人不多说,当即下了起来,你来我往你追我赶,没一会,姬越就败了。未多言,又重开一局,气氛剑拔弩张,孙九不记得过了多少局,只知道老爷子这一子思考的时间变久了,挑了挑眉暗想,这姬越也算入了台面,不知道比起自己又是谁胜谁负,想到这里,眉头一皱。再抬眼看棋局,姬越已落下风,孙仪招招直指要害,绕是看惯了的孙九也哑然不知如何落子。姬越,败了。
“多谢先生赐教,下回还请先生多照顾。”长揖一礼。
孙仪忽然笑了“随时欢迎”。
孙九拍了拍姬越肩膀“别灰心,我跟老爷子下了这么久都没有赢过他,你跟他下了这么久,居然让他思考了几棋,不错不错。”姬越认真的点头。
姬夙正抚须笑着,听了这话有点哑然,这是安慰吗。
孙仪朝孙九瞄了一眼。
孙九笑着从袖口掏出一张淡青色的帖子递给姬越“孙九请阿越赴会,听闻阿越喜酒,我想阿越来了一定会很开心。”
姬越接过帖子,淡青色的封面疏落有致的布着竹文,打开来就见一手漂亮的瘦金体,笑着收进袖中,后天的饮酒会,应该会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