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姬越就翻身从木筏上起来了,活动活动身体就往屋里走去。
忽然感觉身边有阵风席卷而来“少爷你去哪了,小的都急死了。”
定睛看了看面前的人,身子略弓,形态恭谨,才想起是昨日娘给自己配的贴身小厮元青,听说识字知进退,平日里不需要打扫收拾的时候,这竹院只留他照顾。
“我昨晚在林子里歇下的,不用担心。”满不在乎的提起剑便在院子里练起来。
元青皱起眉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低头应是。转身打开院门招呼下人进来打扫烧水。
正院静悄悄的,夫妻俩躺在床上商量事情,姬夙握着妻子的手笑“昨儿孙仪那老鬼听说咱家越儿回来偏要今天带着孙子上门来,也不知道这老鬼要怎么闹。”
苏月柔声安慰道“来了是好事,越儿如今回来了也该与那些名门望族多打交道,孙公也是有心了。”
夫妻俩商量了一会,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就准备起床了。
姬越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后,便沐浴换了件月牙白绣流云纹饰的深衣,琢磨着在府里逛来逛去,觉得结构大约都熟悉了便转身就往正院走去。
请安过后便是用膳,琢磨着用的差不多便放下筷子,接过茶水漱口洗手。
苏月转过眼看姬越有些走神,微微笑着抬手摇了摇姬越“越儿,昨晚睡得如何,看还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姬越缓过神摇了摇头“娘准备的都很合儿子的心”。苏月笑着拍了拍姬越的“那就好,那就好”
姬越有点奇怪母亲没有问及昨晚宿在竹林,是不知道自己宿在竹林还是故意没提,没提这个可能性不大,想起早晨元青的表现,那么,就是这个元青有点意思。
想到这姬越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儿子就先告退了”。
如同隐形人的姬夙淡淡的来了句“越儿别急着走,跟我来书房。”
见姬越起身应了,姬夙才带着姬越去了前院书房,推开门走了进去“关门”。
姬越关好门转身看见父亲早已捧着本书看了起来,暗自笑到从房门走到里间可有不少路,爹这速度可够快。
弹弹袍角不存在的灰尘,缓步走到里间。
姬夙合上手里的《金匮要略》抬起头看着姬越“听风长老说你最近在看这本书。”
姬越扫了眼案上的香炉,噙着笑“拜读了这本书方知张仲景不枉医圣之名。爹,你这燃的是衙香吧?”
姬夙满意的摸着胡子,一遍又一遍“你小子有些见识,那你可知道这香怎么制得?”
姬越笑执小勺拨弄炉中的香料“巧了,儿子正好前些日子正好在书上看到了:
取沉香、栈香各三两,檀香、乳香各一两,龙脑半钱(另研,香成旋入),甲香一两(法制),麝香一钱(另研,香成旋入)。上除龙脑外,同捣末入炭皮末、朴硝各一钱,生蜜拌匀,入瓷盒重汤煮十数沸,取出窨七日作饼爇之。
爹,你说儿子说的是不是?”
姬夙满意的点点头“嗯,你小子去给我煮壶茶。”
姬越笑着点头“是”走到窗边的卧榻旁把玩起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爹,你可真是会享用”。
姬夙笑骂“臭小子,还不快点”。
看着姬越认真的洗具煮茶,姬夙摸着下巴打量着,皮肤粗糙了点,不过男孩子粗糙点好,性子也还沉稳,见识学识也没落下,举止也算得体,看来风老头把这孩子照顾的很好。
“今天孙仪那老鬼要带他那有出息的小孙子来看你小子,你小子可不要给我丢脸。”
姬越耳朵一动,微微偏头,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少年姣好的脸上,可以看见那细小的绒毛,柔柔的挠在姬夙的心里,儿子长大了,突然的就不是那小小的顽童了。
“爹,可是孙仪孙学陇大学士?儿子对他可是慕名已久,听闻他退出朝堂,隐居乡野,莫非就是隐居在金陵?”
姬夙若有所思的看着姬越,答非所问“你做的功课倒是挺足,看这时辰他也快来了”。
姬越了然的笑起来,手上行云流水般沏好了茶“爹,孙先生来不来儿子不知道,但您再不来,这极品大红袍可是就被儿子一个人独吞了。”
姬夙笑骂“臭小子”随即推开书卷起身朝小几走过去坐下,接过姬越递来的茶轻轻押了口。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近了,门外响起敲门声“老爷,孙大人来了,随来的还有孙小公子。”
姬夙微微沉吟“你去请他来书房,说我在书房候他。”
“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远了。
转而笑着看向儿子“等一会你可千万要给我长脸”
姬越也笑着应了,随即俩父子喝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