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箭看着醉如烂泥的我,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来杯啤酒。”他敲了敲吧台,从侍者手里接过一杯麦啤。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他回头望着酒吧里奔放的男男女女,最后将杯中酒,一饮而下。酒精顿时起了作用,他的大脑渐渐变得沉重。微醉里,龚箭万般思绪涌上心头。。。
“喝一个!干啦!”打初中那会儿,我就是个劣迹斑斑的少年。逃学,上网成了家常便饭。有一次,我心血来潮的在饭店里要了一杯酒,白的,52度。
“我不会喝,很辣的!”龚箭摇了摇头,拒绝了。
“是不是男人?你的阳刚之气哪里去了?”
我撇撇嘴,不依不饶的推让道。
“会喝醉的,下午还得翻墙回学校那。”
“靠,谁不喝,谁就不是站着尿尿的人!”我扬起眉,粗鲁的道。
龚箭不出意外的中了激将法,心一横,便闷了半瓶牛栏山,结果给醉成了斗鸡眼。“玛德,智障。剩下的归你了!”龚箭大着舌头,吐字有些不清晰的道。事已至此,就让我有些骑虎难下了。正犹豫着,龚箭就口吐白沫,昏死在餐桌上。
酒精中毒。在医院洗了胃,躺了三天。那在当时可是被传为了美谈,毕竟,两个小屁孩敢逃学到酒馆拼酒,这事确实是很带种的。故此,龚箭曾名噪一时,并以此招摇撞骗,在中学装了三年逼。“玛德,智。。智障!洗个胃,洗值了。”初中毕业时龚箭又喝醉了,不过这次没有住院。而是发了一场酒疯,往初三班主任的酒杯里散了一泡尿,还好当时班主任他老人家也喝高了,大概没有偿出来吧。我还记得,在酒会上,班主任老师就唯独对龚箭情有独钟,青睐有加。还扯着他的手道:“龚箭那,老师不是跟你吹啊,就我这酒量,四斤白的!妥妥的放不倒我。来干了!”
龚箭喝红了脸,眼睛直盯着老师喝完了那一杯“特酿”白酒,他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好,干了。这酒还行吧!”
“行!要的就是这个味!”
老师的话掷地有声!言之凿凿。
龚箭又要了杯酒,仰脖干了后,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正巧撞上了站在女洗手间门外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调情的绿毛。龚箭看着他,愣住了。
“看啥那?滚蛋。“绿毛怒喝。
龚箭笑了笑,浑不在意的摇摇头,走回吧台。不动声色的,他从我的怀中掏出了那柄三棱折刀,趁着酒意,眸中泛起阵阵寒光。
忽然,珂珂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到了酒吧门口。
龚箭无奈的撇撇嘴,拖着正流着哈濑子的的我,走出浓雾酒吧。
外边起风了,天气微冷。风一吹,我就有了几分意识,眯起了眼,可仍浑浑噩噩地,走都走不稳。
“去哪儿?”我问。
“回家。”他说。“有人来接我们。”
闻言,我抬起头,看到了那个徘徊在路灯下,略微有些局促的女孩子。
风吹动了她的裙摆,惊动了几只路边花丛中的蜻蜓。她挥起手臂理了理长发,就那么亭亭玉立的站着,路灯洒下的光芒映在她青色的头盔上,熠熠生辉。
“他怎么了?”女孩指指我,问道。
“喝醉了,把他带到我家里去,这是钥匙。”
龚箭把我扶到电瓶车上,交给了珂珂一串钥匙。“你不一起回去吗?”她蹙起眉头问道。
“还有些事情要了结,我可走不了!”龚箭笑了笑,转身回了浓雾酒吧,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拔出了那把三棱折刀。
那晚几乎没有什么云彩,星空显得格外明亮。风儿拂面撩起女孩的三千青丝,送来芬芳的发香,熏得我更醉了,连月亮是在我的头顶还是在我的脚下,都已分不清楚了。
一直走到桥头。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而吹足了凉风的我,差不多已经散尽了酒气,恢复了几分神智。于是我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放我下来吧。”
她被吓了一跳,匆忙刹住了车。
我走到桥边,盯着水中那轮残月,腹中忽然一阵翻江倒海。“呃——”扶住桥墩,我大吐特吐,混身冰冷。畏畏缩缩的,一只手掌凑了过来,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背。她始终都没有说话,沉默着,沉默着,任由月光倾注入眸中,不去擦拭。
“谢谢。”我回过头,这么近的距离,我终于把她瞧了个仔细。
沐浴着星光,她的眸子真亮儿,一双秀眉也恰到好处的悬在光洁的额下,不偏不倚。她轻启贝齿,红唇微张,道:“哦,以后别喝酒了。”她的声音也很特别,不似百灵,却像一朵喷薄着芳香的玫瑰。我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以至于没听清楚她到底讲了什么,只是一味地点头。
“路上小心,快回去吧。“
接过珂珂递来的纸巾,我擦了擦嘴角,道。
”不让我送了么?“
”回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哦“
她又走回电瓶车,没有一丝的留恋。
看着她即将离去,我心里不由得生出了莫名的惆怅,忙叫道:”哎。“
”哦?“她回过头。
”晚安。“我盯住她的眸子。
”嗯,晚安。“她笑了笑,尖尖的虎牙露出唇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