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鲁队问坐在桌子对面的女生。
“叶子。”叶子拿出自己的学生证，证明自己没有谎报信息。
“你也是英语专业的？”
“是的，我是韩佳樱的舍友，我知道是谁害死了她！”
牧晨和鲁队对视了一眼，牧晨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韩佳樱是被别人害死的？”
“不可能是意外，我和佳樱关系不错，她和我说过她自小在乡下长大，小时候经常和朋友去河里摸鱼，她说过她水性很好！”
屋子里出奇的寂静，牧晨继续问叶子:“那你说说看，你认为是谁害死了韩佳樱同学？”
“殷小玫。”
“殷小玫是谁？”
“也是我们宿舍的，就住在我对铺。”
“为什么你觉得她是凶手，你有证据吗？同学你要明白，做伪证也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叶子吞了吞口水，讲话突然变得大声，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我就是证据！我昨天半夜本来想起床上厕所，恰巧看见她离开了寝室，而且随身带着刀！”
“还记得她几点离开的吗？”
“十一点半左右。”
鲁队和牧晨都心下一惊。
“她几点回来的你知道么？”
“知道，后来我就一直没睡沉，她回来的时候我还醒着，我清楚记得她回来的时候将近凌晨三点。”
“那韩佳樱呢，她昨天晚上原本也是在宿舍的吗？”
“我晚上九点左右回宿舍的时候她还在的，最近大家忙着考试复习，睡得比平常早，我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床上了。”
“那就找几个人去查下有没有监控录像吧。”鲁队吩咐下去，但是心里也有疑惑，如果事情真如叶子所说，那么殷小玫就有充分的作案时间，然而动机呢，动机又是什么？
“这已经不是殷小玫第一次设法杀害韩佳樱了，之前她就拿刀捅过韩佳樱一次，但是没有成功，当时宿舍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我们都是目击证人！”
悬在心内的问题终于落了实锤，看来这个殷小玫确实有重大嫌疑。
“立即出发逮捕嫌疑人殷小玫。”
一声令下，警局开始骚动起来，然而牧晨却像是订在了座位上似的，一动未动。
“你怎么回事，还傻楞在这儿干嘛？”鲁队踢了下牧晨的椅子。
“鲁队，我觉得有一点讲不通。”
“哪里讲不通？”
“尸检报告上死者的死亡分析，韩佳樱体内多处骨折，内脏大量出血，所以初步推断应该是受到重创或者是高处坠落，然而殷小玫是带着刀子的，那她为什么没有使用刀子，反而多此一举采用了其他方式呢，更何况按照叶子说的，殷小玫之前已经有过类似的举动了。”
“也许是临时改变了主意也说不定。”鲁队说，“总之，先把人抓来问问看。”
牧晨站起身，用余光瞥了眼叶子，在与女孩目光交错的瞬间，他发现女孩的眼神不自觉躲闪了一下。
晚上九点多，鲁队、牧晨以及另外两名同事赶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正好赶上晚上有课的学生下课回来，充斥着学生嬉笑打闹声音的校园多少有些热闹起来。
牧晨注意到这所外国语学院的宿舍是按组团划分的，每个组团两栋楼，相对而立，分为A座和B座，距离人工湖最近的这片区域一共两个组团，殷小玫她们的宿舍就在二组团B座五层506。因为涉及隐私，宿舍楼里边是没有安装监控的，但是为了安全起见，监控摄像头被装在了宿舍楼大门以及组团的出口处。
牧晨跟随鲁队和另外一个女警上了宿舍楼五层，当牧晨见到殷小玫的时候，不禁被她当时的样子吓到，那绝对不该是一个高等学府出身的女学生该有的状态——油腻的长发紧贴在脸颊，女孩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抱住双膝缩在床铺的最角落里。警察的到来使宿舍的门口围满了人，瑟缩着的女孩似乎不为所动，直到女警用冰冷的手铐铐住她的双手，她才慢慢抬起头。
牧晨大概永远不会忘记殷小玫当时的眼神，她眼窝深陷，有浓重的黑眼圈，漆黑的眸子犹如一潭死水，仿佛任何光都照不进去，只能不断涌出沉重的绝望来。
殷小玫麻木的跟在女警身后，双手被毛巾裹住，在经过牧晨身边的时候，牧晨突然开口:“等一等。”
女警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牧警官？”
牧晨摘下了自己的警帽，戴在殷小玫的头上，他刻意把帽檐往下压了压。
殷小玫抬起头看了看这个陌生的男人，她微微眨了眨眼睛，那汪死水也就跟着晃了几晃，起了点波澜。
殷小玫被带走之后，牧晨环视了下这间宿舍，一共三张床，上下铺，韩佳樱的铺位和殷小玫的相临，都是下铺。
韩佳樱的被子还摊开在床上，她的床铺很简单，床上除了几本专业课本以外并没有其他物品，床边挂着毛巾，床底下放着洗漱用品，被褥应该是从学校购入的，风格和本宿舍以及隔壁其她几个女生的风格一致。
韩佳樱的衣柜里只有几件简单应季的衣物，都偏中性风格，护肤品也都是基础的水乳，不像其她女生会买很多瓶瓶罐罐，似乎是个很朴素的姑娘。
“这张床怎么空了，没人住么？”牧晨指着韩佳樱上铺的空位，和宿舍里的女生攀谈起来，心里暗自庆幸，好在叶子被鲁队以录证词的名义刻意留在了警局，使得宿舍里现在只剩下了这两个女孩。
“下铺死了人，哪儿还赶住啊，她早就跟导员申请调换宿舍了。”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女生说。
“是啊，再过一段时间我们也准备换了，这怎么住得下去，又是死人又是精神病的。”接话的女孩原本只穿了件吊带睡衣，见有男人进来就在外边披了件运动外套。
“精神病？”牧晨问向穿睡衣的女孩，“你们说的是殷小玫吗？”
两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有点为难，但还是把发生在梁辰，殷小玫以及宿舍内的一些情况讲给了牧晨听。
“所以你们宿舍的人感情不是太好？”
“女生嘛，有时候为了一点小事就闹别扭也是正常的事。”白色T恤说。
“不过这一年多，大家原本面子上总还是过得去的，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可没想到发生了梁老师和小玫这件事。”睡衣女生补充到。
“殷小玫用刀刺韩佳樱这件事，你们为什么没报警，也没和校领导反应情况么？”
“没有，我们当时觉得小玫大概就是被气昏了头了，她平常胆子挺小的，手被刀子割破流血了她都不敢看，更别说杀人这种事了，再说后来也是佳樱嘱咐我们不要对外宣扬这件事的，估计也是觉着自己做的太过了吧。”
“那你们觉得韩佳樱这个人怎么样？”牧晨问道。
“人倒不是什么坏人，就是脾气太臭了，而且人挺强势的。”睡衣女孩回答。
“那她还有什么其她的朋友吗？或者有没有听说过她在外边与什么人结怨之类的事发生？”牧晨继续追问。
两个女孩摇摇头。
“她挺傲挺孤僻的一个人，没见她平常还有什么密切来往的人，不过她这学期好像参加了学校的摄影协会，不知道交到了什么朋友没有。”
牧晨点点头，看了看腕表，已经快十点半了。
“哦，对了，佳樱最近似乎很缺钱花。”白色T恤突然说道，“她上个月还跟我借钱来着，数额不小，两千块呢。”
“那你借给她了？”牧晨问。
“没有，就借了三百。”
“她也和你借啦？”睡衣女孩似乎也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之前也跟我借钱来着，可是我们就是普通的学生，两千块都是两三个月的生活费了，哪有钱借给她啊，我也就只借了两百块，这下估计也没人还了。”
“还什么还，还给你纸币啊？”白色T恤故意吓唬睡衣女孩。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呐！”睡衣女孩显然被吓到了，差点跟白色T恤急眼。
正在牧晨陷入沉思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
“牧警官，我们查看了昨天晚上十点到今天早上六点的监控录像，发现韩佳樱昨天夜里确实是从宿舍离开过，时间是夜间十一点十四分三十五秒，但是……”
“怎么了？”
“我们没能找到殷小玫相关时段内的任何出入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