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炽热的阳光直射大地。
中午时分,即便是躲在树木的阴影之中,陆久依然能够感觉到上空那灼热的阳光。
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陆久拿起放在身边的酒囊,仰头喝下一口,又喷了一口酒在斜放在双腿之上的长剑之上。
陆久的剑,通体漆黑,唤为黯灭,乃是一柄吹毛断发的绝世好剑,也是他的成名之剑。
用手抚摸着剑体,陆久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这柄剑,已经跟随了他近十年,从刚刚步入江湖以来,黯灭剑已经饮了不下百人的鲜血,但却依然锋利无比。
”这两年,委屈你了!“
陆久喃喃,不知是对黯灭剑所说,还是对着和尚所说。
和尚听到这话,敦厚的脸上挂起一丝微笑,道:“没什么,这是我应该的!”
”恩!“
陆久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闭着眼,小憩了起来。
西风潇潇,黄沙淼淼。
两人一马,寂寞的行走在这无垠的荒漠之上。
和尚在前面牵着马,道:”少爷,你说那个包袱中到底是什么,居然会有那么多人会为了它去拼命!“
陆久闭着双眼,道:”不清楚,也许昨天我就应该收下它,那样的话,估计谢玉也不会因此而身亡。“
陆久脸上浮出一抹哀伤,显然,对于谢玉的死,他还是有些念念不忘。
和尚道:”少爷,这不怪你,因果有报,生死有命,谢玉的死,也是他咎由自取。“
陆久摇了摇头,道:“也许吧!”
睁开双眼,陆久侧着头,看向远方。
在他们不远处,居然还有一行脚印,自清风客栈,或是自更远处的地方走到这里,又独自延向远方。
慢慢的向前走去,陆久他们已经慢慢和那条足迹交汇。
陆久道:“等一下!”
和尚道:“怎么?”
却见陆久已经翻身下马,蹲在地上,认真的看着地上的那条脚印。
脚印很深,留下这条足迹之人想必已经走了很久,估计也已经精疲力竭,但是这人却依旧不停向前走去。
陆久长叹一口气,道:“想不到,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孤独之人。”
孤独,的确十分孤独,茫茫无垠的沙漠之中,一个人独自行走这么远的路程,怎么可能不孤独。
摇了摇头,陆久的视线从脚印之上移开,又重新回到马背之上,任由和尚牵着马,向前方走去。
夕阳西下,和尚、酒鬼、白马。
和尚道:“少爷,马上就要到了!”
睁开双眼,陆久坐正了身子,抬起头,望向远方天际处的那一抹灯火,双眼之中灵光闪烁。
金沙楼,是一栋楼,但却不是一栋孤独的楼。
在金沙楼的周围,还散落着一座一座金黄的房屋,这些房屋的正中,却是一栋高大的阁楼,正是金沙楼。
金沙楼一共七层,有些类似于江南第一楼黄鹤楼,但与黄鹤楼不同的是,金沙楼的顶端却不是尖尖的,而是一个平台,一个十分宽大的平台。
抬起头,陆久愣愣的看着金沙楼,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七年之前,他也曾来到这里,那时候,有酒、有肉、有兄弟还有美人。
七年之后,金沙楼依旧还是金沙楼,但是陆久,却已然不是当时的陆久了。
金沙客栈,金沙楼最大的客栈,比之昨日的清风客栈还要大上不少。
金沙客栈的老板是一个女人,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一个被称为玫瑰夫人的女人。
”哟,这不是鼎鼎大名的醉剑吗?“
刚一走进金沙客栈,陆久眼前一花,一阵玫瑰花香便扑鼻而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具柔软的躯体投入陆久的怀抱。
推开怀中的美人,陆久笑道:”七年不见,玫瑰夫人风采不减啊!“
”呵呵!“玫瑰夫人娇笑一声,挽上陆久的手臂,道:”醉剑陆久,也还是英俊非凡啊!“
玫瑰夫人的确十分美丽,就算已经年过三十,但她却一点都不显老,身材依旧十分妙曼,只是神色之间,更多了一些风情。
陆久道:”他来了吗?“
玫瑰夫人道:”他?他倒是还没来,不过有一个人,却等了你们好久!“
陆久刚想问是谁,便听到客栈二楼之上传来一阵高呼:”陆久,陆久,真的是你来了么?“
只见一个相貌十分英俊,手持一柄折扇,锦衣华服,眉心处还有一点黑痣的男子由二楼走了下来,满脸俱是激动之色。
来到近前,这男子给了陆久一个熊抱,然后用力的拍了拍陆久的肩膀,道:”听说你和老大有一战,所以我便早早的来了,来来来,我们喝酒,喝酒!“
陆久眼眶有些湿润,道:”二哥!“
这人,正是陆久的二哥--谢晓飞,江湖人称‘一步青云’的谢晓飞。
谢晓飞笑道:“陆久啊陆久,三年了,我们三年都没见面了,可想死老哥了!”
说罢,谢晓飞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眶微红,就连兄弟见面的喜悦之情也淡了不少,道:“兄弟,听说,你的身体。。。”
讲到这里,谢晓飞眼中一片黯然,静默下来。
陆久拍了拍谢晓飞的肩膀,笑道:“二哥,你我兄弟见面,哪里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说完,陆久又转过头去,对玫瑰夫人说道:“老板娘,将你这里的金风玉露拿出来,我们兄弟今天,不醉不归。”
谢晓飞也一抹眼泪,笑了起来,道:“也对,也对,我们不醉不归!”
玫瑰夫人进去拿酒了,和尚站在一边,看着陆久他们兄弟二人重逢,心中酸酸的,也不知道是悲痛还是欢喜。
陆久和谢晓飞刚一坐下,金沙客栈门口就冲进来两个人,直直的朝陆久便扑了过来。
其中一名刀疤脸的大汉,指着陆久的鼻子,道:“你就是伤了我家兄弟性命的陆久?纳命来!”
陆久一脸茫然,他实在不知道这两人是谁,至于说伤了他们兄弟性命,陆久前些年的确伤过不少人性命,可那些人基本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死有余辜。
刀疤脸说完,朝同伴招呼一声,一左一右便朝着陆久夹击而来,手上刀剑寒芒四射,杀气逼人。
”混账!“
谢晓飞怒喝一声,对着刀疤脸反手就是一掌,同时手中折扇顶端寒芒一闪,一根银针便已然激射而出。
”蓬!“
刀疤脸倒飞而出,砸坏了一张客栈之中的桌子,而另外一人,此刻正双手握着脖颈,鲜血,不断的从他的指缝间溢出。
就在这时,进去吩咐小二拿酒的玫瑰夫人也走了出来,正好看见跌倒在地的刀疤脸,杏目圆睁,右手往腰间一撩,一条软鞭便已出现在手中,软鞭激荡,瞬间便已经将刀疤脸的脖颈捆住,拉扯了过来。
”敢在老娘的地盘动刀!不想活了?“玫瑰夫人一巴掌闪在刀疤脸的脸颊之上,留下一个五指印记。
玫瑰夫人将刀疤脸拉到陆久面前,问道:”这个人怎么处理?“
陆久看了一眼刀疤脸,又看了看义愤填膺的谢晓飞,道:”放了吧!“
谢晓飞道:”放了?“
陆久道:”恩,放了,杀了他,难免坏了喝酒的雅致!“
玫瑰夫人见陆久和谢晓飞点点头,才将捆在刀疤脸脖颈之上的软鞭收回,娇喝道:”滚!“
”是!是!“刀疤脸如获大赦,连滚带爬般似得逃出了金沙客栈。
此时小二已经端着酒上来,将酒放在桌面之上后,又很快将地面的尸体清理干净后,才退下。
陆久端起酒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玫瑰夫人和谢晓飞倒上后,才道:“来,我们喝酒!”
谢晓飞也笑道:“好,我们喝酒!”
金风玉露是一种酒,一种绝世好酒。酒液金黄,必须以玉杯盛放,也正是因为如此,此酒才名为金风玉露。
金黄的酒液入口醇馥幽香,带着一股暖流,直接沁入心脾。饮过之后,回味甘甜,就好似刚刚咀嚼过鲜花一般,唇齿留香。
陆久饮下一杯之后,高兴道:“好酒!”
谢晓飞也道:“的确好酒!”
喝醉酒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特别是有兄弟,还有好酒的时候,喝醉更加简单。
才刚喝一壶,陆久的脸上已经生起了一抹红晕,而玫瑰夫人,也因为有事,先行告退了,只剩下陆久兄弟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但是手中的酒杯,却是不断的。
夜幕已深,客栈之中的人们基本都已回房睡觉,只有陆久他们两个,还在大堂之中,不断的灌着酒,而和尚,依旧如铁打一般,笔直的站在陆久身后。
”当、当、当!“
外面已经三更天了,陆久眼神有些恍惚,反观谢晓飞,此时也是双眼迷离,显然已经醉了。
”啪!“
喝下一杯酒之后,谢晓飞的脑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片刻后,一阵浓郁的呼噜声便已经响起。
饮下最后一杯酒,陆久看着已经趴在桌上的谢晓飞,摇了摇头,嘴角勾起笑意。
摇晃的站起身子,陆久对一直站在身后的和尚说道:”帮我把二哥他扶回去,我出去走走!“
和尚点点头,道:“那少爷你小心一点,我先扶二少爷进房,然后再去找你!”
陆久摆了摆手,道:“不用,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你先休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