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吗?俊?”
她站在旅馆的窗前,望着逐渐因太阳而变得忙碌的山城。
我陷入了沉思,看着她瘦瘦的影子被阳光一点一点地倒映在纯白的墙上。过了好久,我从床上走了下来,抱着她:“让我去谈一场真正的恋爱吧,瑾。忘掉过去,忘掉那个男人,去获得像一个女人好吗?”她转过头来,用极为深邃的眼神看着我:“说你爱我。”
“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我想它会有答案。”
“不!不会的!说你爱我!”她的声音很大,阳光洒在她年轻的脖子上,在她身后我看到了被矛盾和喜怒哀乐充斥的城市——那,不是重庆。
“我爱你!”我用同样大的声音回答她,然而她却并未生气,反而格外兴奋。她拉起我的手,冲出宾馆,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到沙坪坝。”于是我莫名其妙地跟着她匆忙地跑到沙坪坝,一个叫歌乐山的地方。她领着我在沙坪坝公园里四处转悠,最终停留在一片林子里。那里到处都是坟墓没有人,阳光从树叶间像风一样倒映着云影飘落在那些爬满青苔的墓碑上,墓碑上的墓志铭有的都已模糊了,看上去十分的凄凉。她说很少有人来这里,几乎没有。他们不喜欢这里,因为那段历史,没有人想去触碰。他们希望它消失,就像不存在过一样。同样他们也希望我也不存在,他们也不用花大价钱养一个大逆不道的女儿,让她读最好的学校,为她安排好所有的事……讲着讲着她抬起头望着树叶间的天空,我看见她的眼角溢出了眼泪,阳光照着格外的闪亮,就像她眼睛一样让人看不穿。
于是,我开始思索这个女人到底经历过什么,身后那座城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她朝一片草地走去,躺在那里,凝视着整片整片的云漫过天空,我坐在她身旁,看着她一脸的静谧。此刻我感觉她是个单纯的女孩。
“俊,你说它们会票到哪里去,那些云也会累吗?”
“它们要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辽阔的草原,牧人骑着骏马踏过弯弯的小河,到对面将他们的羊群赶回来。他的女人望着他,没有烦忧,没有疲倦。同样,也不会累,一直一直。就像我爱你一样。”
“好美,那是我们吗?”
“不,不是。他们比你我自由多了。”
“如果可以我要成为那个女人,我要你成为那个男人。我注视着你骑着骏马归栖。”
我笑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有工作。”
她从草地上爬起来。“不我想去工作,我不想被束缚,失去自由,失去你。”我和心慌。
“不你不会失去我,我也不会失去你。”我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我们只是为了远方努力。”
“不,我不要,你养我。”这是我第一次看她撒娇,与她之前给我的感觉截然不同。
“我只是个退了学离家出走的学生,哪有能力养你啊。”我带着玩笑腔对他说。
“那我养你。”她很坚定。
“才不要呢,瑾。我们共同努力吧。”我也同样坚定。
“假如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去找我吗?俊。”她的声音变得悲伤起来,“我是说假如。”
“别傻了,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的,如果有我也会一无反顾地去追寻你,因为你是我第一个爱的女人,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我躺了下来,望着她一直凝视着的那片天,注视着那些云蔓过天空。跟她一样,我产生了同样的疑问——它们将要去哪里?它们会不会累?假如它们累了它们将栖于何处,结局又会如何?她站起来朝远处的人群走去,我望着她瘦削的背影,渐渐融入人海,就像一滴水流进了大海,无声,无息,那一刻她仿佛真的离开了我。但她回来了,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那些云还是一如既往地按照它们的方式蔓过天空而我们将用自己的方式去留下足迹,在两个陌生人的回忆里。我想她就是我回忆的三分之一,因为她是一个淤积故事的破碎女子。关于她的事,我不想知道太多,因为这没有必要,我只要知道有个叫“瑾”女人从我的生命里路过,然后给了我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就足够了。
“我们走吧?”
“去哪儿?”
“去建立一个自己的家庭。”
“这需要时间。”
“不它不需要,它只需要你爱我就足够了。”她语气激动起来。
我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的汪洋:爱?在一座有着强烈违和感的城市,去用一句话建立的一个家庭,这似乎有些草率了。我说:“给我点时间,瑾。我会有答案的。她没说话,似乎表示默许了。
我们从歌乐山出来后她带我来到江边,她说她喜欢长江,因为它一无反顾的扎进了大海,从此失去了本来面目,再也回不到故乡,那种果敢和无味是她梦寐以求的,同样也是我梦寐以求的。但她实现了,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而我却不敢把它实现在一个陌生女人身上。我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东西。
“每一段相遇和邂逅都是陌生的,同样爱情也是。在彼此的好感后才逐渐熟悉起来,最后走到一起。不是吗?”她的目光从江面上那些船只上转移到我身上。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我无话可说,面对一个痴情于我的女人,我又该如何回答呢?但当我在回宾馆的路上,看见一栋写字楼上打出了——青春本应疯狂!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抱住面前这女的,那一刻她仿佛就是我的亲人。我对他说:
“我们去建立一个自己的家吧。亲爱的,像你说的那样过,不去在意你的一切和我的一切。”
她哭了,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我能感觉到她的泪水流到我的衣服上,很温暖,那种温暖是能浸润灵魂的。就像她从未拥有过似的。
她牵着我的手像个女孩一般回到了宾馆,准备着迎接另一段生活的开始和另一个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