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觅要去的地方是纳城县城以北三十里的纳城体校,体校的校长姓朱,名字叫什么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了,但都尊称他一声朱校长。
朱校长是运动员出身,国家早年号召“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年青的朱校长就开始投身到各种运动当中。
朱校长的身体条件并不好,个子不高,但很结实,虽然身手灵活,但篮球排球一类的项目自然是与他无缘。因此他踢过一段时间足球,但性格憨直,不愿意掺和队友教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因此被排挤了出来。后来练过击剑打过拳击,水平虽然不错,但时常不按套路出牌,犯规次数很多,最好的成绩是参加到全国性的比赛当中,但是没有取得过什么成绩。
年纪大了以后,朱校长转做教练,在纳城一中挂职体育老师,没想到这一路下来,还真有点儿风生水起的意思。最早做体育老师的时候,他就开始全县到处跑,找合适的苗子来培养。因为会的花样多,他的培养也不拘一格,适合踢球的就教两年送去踢球,适合体操的就教两年送去体操,但凡选中送出的,到了省队都有不错的成绩,最早送出的几个已经进了国家队,开始参与国际比赛,小有成绩。
朱校长很清楚自己是基层教练,优势是眼光好路子广,缺点就是专业上不够精,因此都是找适龄的孩子从小抓起,最多培养两年就送去专业的队伍继续学习,省得把好苗子耽误了。
纳城是个小地方,经济上相对落后,孩子们性子硬,很能吃苦,想到如果搞体育能改变生活,家长也特别支持,因此过了三五年,去省队的孩子一多,朱教练的名气就大了起来。老宋是教育局体育发展处的处长,和朱教练合计着扩大规模,好好办个体校,培养综合性体育人才,于是把朱教练从纳城一中调出来,县里出资,搞了个纳城体校,朱教练升级为朱校长。
陈觅在纳城体校附近下了车,走了没多远就见到体校的大门,看上去虽然没有那么气派,却也很有些规模了。
走进体校大门,里面有好几排平房,看上去是学生和教工的宿舍,另外还有几栋小规模厂房大小的建筑,应该是各门类的训练馆。
周末放假,大多数孩子都被家里接回家休息了,体校里面冷冷清清,陈觅遇到在院子里散步的看门大爷,知道朱校长在后面的体操训练室,于是往后走去。
体操训练室是一间面积较大的平房,三面都是落地的镜墙组成,背对院落的一面是一整面的大落地窗,窗外是一条河,河对岸就是逐渐起伏隆起的山丘,因此整个房间的采光极好。
陈觅进入体操训练室后,看见房间里一共三个人,出了前晚来找他的明珠外,还有一个小伙子,长发,黑黝黝的皮肤,精赤着上身,长裤挽起兜在膝盖之上,一看就不是汉人男子。小伙子高眉深目面色严肃,正在和明珠切磋,见到陈觅进来后,和明珠停止的攻守。
“师兄!”
这是明珠与小伙子一同发出的声音。
明珠早就知道陈觅会来,这一声问候是尊敬,也是开心。
而小伙子这一声就叫得格外热情,显然还充满了兴奋,期待。
陈觅一如既往地不明所以,却已经越发熟练地应付这种状况。他向二人拱了拱手,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之前房间中的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自然就是朱校长了,陈觅望着眼前这个敦实到略显矮胖的男人,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体育教练或者是教功夫的师父能教出怎样的弟子。朱校长看上去实在是太普通了,是标准的中国农民形象,气质上很像段小楼的父亲,中国的农民,南北方似乎从外形上看差异不大。
陈觅迎上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叫了一声师父。
朱校长点了点头,问道:“你前天晚上和人动手了?”
陈觅迟疑了一下,还是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声是。
朱校长又点了点头,看着陈觅,没有说话,但陈觅却突然觉得自己周围的气场产生了变化,好像是来自朱校长身上的无形力量将自己全身锁住,几乎动弹不得。豆大的汗珠迅速从陈觅的额头上落了下来,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挣扎着向后退了一步。
随着陈觅退出的这一步,锁紧自己的气场也突然消散,代之而来的是一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力量,令陈觅整个身子向后跌出。
陈觅的跌势不慢,更快的却是朱校长的动作,陈觅只见他略显笨拙的身躯居然毫无征兆地向自己疾掠而来,惊异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