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校长的攻势是陈觅前所未见的,之前对付黄毛辉和明珠时的那种从容思考变招根本就无法实现,目前朱校长的每一下攻势甚至是看都看不清,身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些拳打脚踢。但挨了几下之后,虽感疼痛,却并不致命,陈觅也约略放松了一些紧张的情绪,继续挨揍。稍微缓过一点神之后,虽然依旧看不清朱校长的每一下攻势,但放佛能够隐约地感到拳脚的来路,虽然避无可避,但多少能预先做一些反应,至少是凝神运气到会挨揍的地方,偶尔还能稍微地调整一下角度,至少每一下不那么疼了。
朱校长最后一腿迎面踢来,速度虽快,角度却不刁钻,陈觅略一扎马,双臂挡在身前,接了这一腿,踉跄着退了几步,终究还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朱校长停止了攻击,转身坐回他的教练椅,明珠连忙奉上茶来,朱校长缓缓呷了两口。见陈觅慢慢地缓过起来,朱校长把茶杯交还给明珠,对陈觅说话。
“你这么久不动,周身的经脉都有郁结之势,今天被打过的地方应该会疼上一阵,你每天坚持跑步游泳,把这些地方活动开,等疼痛完全散去之后就回来训练吧。”
陈觅这才明白这顿打不是白挨的,朱校长问那天晚上和人动手的事不过是找个借口,陈觅心中十分感激,恭恭敬敬地向朱校长行了个礼。
朱校长摆了摆手,让明珠和那个小伙子搬了三个板凳来,师徒四人围坐一圈,还是朱校长先开了口。
“你的确和过去不一样了,听说你记不得过去的事情,那不如把你能记起的从头先说一遍。”
陈觅知道早晚都得回答一次这个问题,但段小楼的灵魂跑到陈觅的身体之中这样的说法太过骇人听闻,而自己醒来之后的种种反应被别人误会为失忆,他倒也乐于接受这种说法,省得纠缠不清。既然朱校长见问,关于段小楼一节自然还是不能提,而且似乎那些都与陈觅的生活无关,不如就把自己关于陈觅的记忆细数一遍也好。于是陈觅定了定神,开始回忆。
“最早的记忆是从我上个礼拜在医院醒来后开始的,之前的事情都是后来有人说给我听,但是知道的人似乎也不多,所以有些内容也很含糊。”
陈觅说到这里停了一停,看了看朱校长,朱校长示意他继续说。
“我听人说,自己是因为吃了过量的安眠药被送进医院的,但抢救及时,第二天就醒了过来。之后学校的人来看过我,一开始态度很严厉,但见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也就没有说太多,只是通知了宋叔,然后把我从那边开除了学籍,让宋叔把我领回来了。”
说了这些,又是一阵沉默,陈觅也知道这么含糊过不了关,不敢抬眼看朱校长。但有些事情虽然并非自己做的,但是说出来也太难为情,实在是不好意思。
朱校长并不发问,那小伙子也不敢多说,倒是明珠忍不住,埋怨起来。
“啊?这就完了?你也太糊弄了吧?以前的你是话都说不清楚,现在显然是能说清楚了,却变得吞吞吐吐,真不痛快。”
“我……我哪里吞吐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嘛,我尽量回答。”
“真是麻烦!那!首先,你为什么要吃过量的安眠药?”
陈觅心中一虚,脸上也红了起来,不过在心里也暗叫,反正都是以前那个陈觅干的好事,说就说吧,但是不能算在自己头上。
“恩,好像是因为感情上的事。”
“感情上的事?!”
这回轮到那个小伙子惊讶地问了出来。
“我也不大清楚,记忆是一点都没有了。但我住院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女孩子在晚上来探望过我,她哭得很厉害,问我为什么那么傻,要为她自杀。可是她只是来过一次,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后来我听到学校的人和宋叔说话,他们是在隔间躲着我说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耳朵似乎很灵敏,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学校的人说我的作风有问题,不能让我继续留在那个学校了,而且生了这病,恐怕也算是个残废,不能继续替他们学校比赛了,因此让宋叔把我领回来。他们虽然这么说,但我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番话说完,明珠和小伙子都有点儿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反倒是朱校长问了一句话:“你说那个女孩子晚上去探望你,她是怎么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