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觅被段小楼的往事搅得睡眠不足,起床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出门上学,一路上哈欠连天。走到一中附近,见到梅映雪与梅听霜二人并肩走来,初升的阳光穿过二人的发丝晕开金色的边,梅映雪白色的衬衣又令陈觅想起了在外语学院楼下与她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而梅听霜则穿着二中的校服,这种土鳖的运动款校服穿在梅听霜身上倒也没能将她身上的那股英气掩盖。
陈觅的脑子再不灵光,此时也知道了这两位应该是姐妹俩的关系,只是要说相同之处,那大约就是白皙得罕见的皮肤,而气场上则完全不同。梅映雪毕竟年长几岁,身材更加丰满一些,虽无赘肉,却也更显浮凸有致。加上多年在大城市求学,温婉成熟的感觉令人更加亲切。而梅听霜则更加冷艳,整个人似乎是一把精光四射的刀子,寒光杀气呼之欲出,令人不敢靠近。
陈觅迎上去,招呼了一声“梅老师早”,这令梅氏双姝都睁大了眼睛愣了一下。
还是梅映雪反应快一些,笑着回了一句“早”,那因为笑容而微微眯起的眼睛令陈觅感到更加亲切。
而梅听霜突然问了一句话,真的令梅映雪与陈觅感到震惊。
“昨天晚上是不是你?”
这句话问完,陈觅真的是不知所措。他当然知道梅听霜指的是什么,但他完全想不到她是从哪一点上认出了自己的。
而梅映雪则更是惊讶,问道:“你们认识?陈觅不是新转来的学生么?”
梅听霜似乎对梅映雪有着不满的情绪:“姐!你回来以后真的是搞不清楚状况,还是大城市比较适合你。”
撂下这句话以后,梅听霜转身往修文区的纳城二中走去,留下梅映雪,神色颇为复杂。陈觅知道梅映雪之前的事情,很是为她感到不平,但也无可奈何,以自己的身份,无论只之前还是现在,都没有出言安慰的资格,只能拿别的话题岔开。
“梅老师,那位是?”
“哦,那是我妹映雪,看她刚才和你说话,好像你们是认识的?”
“也许吧,但我没有印象了,之前出了点事情,关于以前的事情我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梅映雪听到这里,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我还以为你只是新转来的学生。那你有什么需要老师帮助的地方,一定要说给我知道。”
“谢谢梅老师,如果想不起来的话,现在这样也挺好,就当是新的生活吧。”
“恩,也对,你有这样的心态真是不错。”
与梅映雪的沟通拉近了师生间的距离,令陈觅更感到了一种新生的好处。在段小楼时期,陈觅是从来不会和这样美丽的女性说这么多话的,人家似乎也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话的兴趣。而在新的生命当中,这一切似乎都是自安而然的事情,令他感到十分快乐。
这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陈觅在放学前打听好去城北县体校要在西城的长途车站搭车,做好了第二天去拜访师父的准备。
第二天一早,陈觅来到纳城的长途车站,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以前生活在中国北方的农村,有时候要去县城办事,必须在村口等长途车,一路做到县城的车站,再四散开来。事情办完了,再回到长途车站,等车回到村口。自己和外面的世界,似乎就是靠着这样一辆辆破旧的长途汽车联系起来的。
后来在SH多年,起先真的是被魔都的气势所震慑,颇为不知所措。到了后来,几乎只在学校范围内活动,外面的世界与自己无关,又是另外一种生活。如今又来到这样嘈杂的公交车站,仿佛回到了段小楼小的时候,这感觉,并非恍如隔世,而是真的隔了一世。
陈觅在站台前寻找往北去的长途车,人群之中,目光突然被吸引,可惜,这次并非梅氏双姝那样的美女,而是一个穿着工作服戴着眼镜的工程师模样的中年人。那人也在找寻着什么,注意到陈觅在看他,距离本就很近,于是向陈觅走来。
“同学,请问你知道往大窝凼去的长途车在哪儿坐么?”
陈觅的目光被此人吸引是因为感到面熟,而一听到这声音,就更是一惊,觉得格外熟悉,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虽然脑中一片混乱,但陈觅还是先回答此人的问题:“我也在找车,但不知道往大窝凼去的是哪一路,我看入口处有个服务站,你不如去那里打听打听。”
那人道了声谢匆匆离开,陈觅又盯着那人的背影看了半天。
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就是很微妙,那人一定是有问路的想法,但正在搜寻目标,如果陈觅不看他,或许他会找上其他人去打听,但目光一接触上,他自然而然地就与陈觅产生了交流。看来他对陈觅并没有任何印象,而陈觅内心的感觉也都是来自段小楼模糊的记忆,一时捉摸不透。
但在陈觅的心中,总觉得刚才那个工程师模样的人是个相当关键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