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是最容易撩人的,也是最寂寞的,飞羽习惯寂寞,习惯一个人。在破旧的古府里只剩下自己,他在古府里转了一圈,不时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的片段。
总有一种熟悉感,却又说不上来,似曾相识吗,又好像不是这样。人都是奇怪的,明明是第一次到的地方,总感觉以前来过这里,甚至发生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飞羽来这里的原本目的就是看看古府,遇到无名是意料外的事情,现在更是要赶到江南的情义山庄,所幸时间比较多,一路烟花四月下扬州吧。
古风带着一身伤回到血衣楼,首领倚坐在专属的椅子上,椅子上面还垫着珍贵的皮毛。偌大的厅堂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妇人慵懒地靠着,古风恭敬的半跪在地上。
古风不必言语,这是他失败的第二次,对于一个合格的杀手而言,能够允许失败的次数只有零。有意思的是,古风的两次失败都是直接间接与独孤飞羽有关系。
没人说话,气氛便沉闷许多,妇人忽然出手,震开睡椅边的纱帘,隔空将内力打入古风的体内。这一份功力非是绝顶高手不可为,她是古风认知的第一高手。
古风承受她的内力,自己开始调息,“多谢首领。”
妇人道,“这里没人,说话还用得着这么拘束吗?”
古风道,“属下不敢,我原本要去古府探访,在醉仙楼遇到一个老头,他似乎是古云人的故人,刀法造诣甚是了得,我在他的面前不堪一击,也是他重伤我的。”
古风把遇到无名的事情说的仔仔细细,妇人也陷入沉思,“照你所说,那老头的刀法修为犹在古云人之上,你败在他的手里无可厚非,只是他竟然能识破你的身份,此人不可留。”
古风道,“此人武功极高,便是派上山雨雷加我四人恐怕都讨不到便宜。”
妇人思索后说道,“此事你不用上心,专心疗伤吧,后面还有事情要你去完成。”古风退下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妇人的面前。
这也是一个女人,步伐轻盈,当是轻功修为很高,“雨,你去召集山雷回来,五月初五那天一同听调风的差遣。”
雨回答道,“谨尊主令,只是首领为什么不亲自主持大局?”
妇人有些不悦,“记住你的本分。”
雨甚是胆颤,连忙道错退下。有时候该问的不需问,自有人说,不该问的最好别问,否则死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屋顶上,古风坐着,望着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说过不止一次吧,以后不要随便地出现在别人的身后。”雨轻飘飘地落下,只是瞬息的功夫已然被风察觉。在血衣中,有四大杀手,分别是山雨雷风。
山雨雷十年前便响彻江湖,唯独风只有近些年才被有心人察觉,而且无一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但从独孤飞羽开始一切都变了。
雨笑道,“这么多年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连续两次的任务失败,心情不佳是吗?”
雨直接坐在古风的旁边,露出她那娇艳的红颜,艳而不妖,娇而不娆,甚至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这样的女子杀人却是极可怕的,尤其擅长暗器和下毒,防不胜防。
古风道,“心情,我们这种人有心情吗,人命在我们的手里都不过是草芥,杀的人多了,我们自己也麻木了。”
雨娇笑道,“很少见你能够有这么多的感悟,或许你说的也对,但是我不一样,每一次看到你,都觉得心情很好,你说这是不是别人说的情,我恐怕是爱上你喽。”
也不知道是半开玩笑,还是真的有情愫在里面,古风扳下脸,“我劝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的人认识你,我的刀可不会认识你。”古风的反应有点大。
雨看古风这么认真,也不敢瞎说了,“你知道我刚才从首领那边出来吧,她让我召回雷和山,要我们一同在五月初五那天听候你的差遣。”
古风道,“你以后记住了,想要活的久,就不要把首领跟你说的话随便地跟旁人说,这一次我就当你又开一个玩笑,时间不早了,走了。”
雨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古风都这么冷淡,自言自语道,“你又不是旁人,唉,为什么当我认真的时候,别人都以为我在开玩笑,当我开玩笑的时候,别人都以为我是认真的。”
认真和不认真的区别可大可小,别人察觉不到,古风自己不知道吗?古风知道,别的人不知道吗?
世上本就有许多复杂的事情,有的时候未必是庸人自扰。
古风回到自己的房间,难得的喝酒,一个杀手最为忌讳的就是饮酒。他心事如麻,最少有半个月闲置,所以才喝酒。
他和飞羽不同,飞羽想要喝酒的时候便喝酒,想要睡觉的时候就睡觉,想要去女票女昌的时候就去。当然,飞羽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古风活的不如飞羽自在,生下来便背负了太多,喝酒的次数半只手也能够数过来。他喝酒没有一人知道,除却雨,雨恐怕是整个血衣里面最留心他的人。
古风没有回忆,童年的尽是阴影,也不敢回忆。当自己心里很懵懂在乎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呢?
愤怒,没有愤怒的资格,一个人若是感情的权力都被剥夺,他活的是有多可悲。伤心,伤心只能埋在封存的心里,报仇吗,这是最可笑的。
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又怎么去报仇,活着是为了报仇吗?可是除了报仇,古风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自己修习刀法,却一点点也不爱刀。
也许从心里面,他更喜欢或者是向往普通人的生活,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体会别人的生活又有什么好向往的地方。
醉了,意识开始模糊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有醉了的时候这个世界才是属于自己的吧。
古风趴在桌子上,喃喃地在重复一个名字,“红怜,红怜。”
一个女人悄悄地走近,轻轻地抚摸古风的头发,随手一卷,床上的被子落在手上。她把被子盖在古风的身上,随即走出去。
不远处,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